《芽》

以前在院子里乘凉，总能看见一个小男孩。他每次吃完葡萄都会把葡萄籽埋在一个装满土的花盆里。起初我并不在意，看久了，也有了疑惑，就问他：“你怎么老把葡萄籽埋进土里。”

“我想种出葡萄来。”

“可葡萄是用葡萄藤插栽的呀。”

“我知道。”

“那你还......”

“我想创造奇迹。”小男孩抬起头，“为什么一定要用葡萄藤呢？”

我愣住了。这时我看到了他的眼睛。这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啊！那似是最完美的艺术品，天真，贮满希望。

张了张口，终究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这天，小男孩家里的盐用完了，父亲让他去买盐，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回来。就在父母急匆匆的想要出门找他时，就看见了蹲在院子里，手里还攥着钱的小男孩。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让你去买盐吗？”

“我在想葡萄怎么还不发芽。”

“你......”小男孩的父亲一时气急，说：“和你说了多少遍了，种不出来的！”话说完，便打碎了小男孩视为希望的花盆。

那次之后，我就再没在院子里看到他。

那天与小侄子在院子里玩耍，侄子突然对我说：“叔叔你看，那有个小朋友在种葡萄。”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一个小女孩在花盆前鼓弄着什么。我走上去，问她：“你怎么把葡萄籽埋进花盆里？”

“我想种出葡萄来。”

我顿了一下，说道：“可葡萄是用葡萄藤插栽的呀。”

“我知道。”

“那你还......”

“我想创造奇迹。”小女孩抬起头，“为什么一定要用葡萄藤呢？”

许久后回过神来，想说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只说了句——“祝你好运。”

几天后，小女孩的花盆里长出了一颗嫩绿的葡萄芽。她把院子里所有的小伙伴都叫了过去，唯独小男孩没有去。

我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他。

“你为什么不去呢？”我问他。

“我为什么要去？”似赌气一般，小男孩噘了噘嘴，“最先创造奇迹的人应该是我。”

我失笑。

“葡萄籽是种不出葡萄芽的。”

“可她种出来了，不是吗？”

我沉默。

小男孩盯着我看。

我忽然觉得眼前的小男孩傻的可爱。

不一会儿，小男孩睡着了，我把他抱起来，看了他一会儿，看到他的红眼圈，看到他眼角的泪渍，才苦笑一声。往他家的方向走过去。

如果他知道了小女孩的葡萄芽是她父亲深夜里种下的，恐怕会哭的更伤心吧？

夕阳余晖下，我仿佛看到了小男孩奔跑的身影，太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犹如一株巨大的萌芽......

——二零一五年二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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