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只是给予礼貌一笑，对她的叫嚣不以为意，放下咖啡后就出门，独留宋静云一个人在书房发火。

管家跟着秦季骁到院子里，外面正下了大雨，风很大：“少爷，外面风大，您刚刚出院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还是回屋吧。”

“她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秦季骁忽然道。

管家一愣。

他却望着雨帘，陷入了回忆：“读大学那会儿，每次一下雨，她都会跑到我上课的教室门口，给我送雨伞，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被淋湿，傻里傻气的。”

他兀自笑起来，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向往的光彩：“她还会在我打篮球的时候，为我送上毛巾和矿泉水；每回我打比赛，她就在观众席上看着我，我每次进球，欢呼声最大的就是她……”

说着说着，秦季骁就停下了。

那些事情，白莞莞在的时候，他全然不曾在意，只觉得是理所应当，可现在回忆，每一帧画面都那么甜，又那么苦。

这世上没有什么付出是理所应当。

他习惯在白莞莞身上予取予求，却忘了自己从未给予回报。

管家终是忍不住问：“少爷，我一直想不明白，您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少夫人？您与少夫人认识整整十年，她对您的好，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她也不曾做过什么错事，您怎么就……”

怎么就那么厌恶憎恨她呢？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讨厌她了，每次看到她傻子似的跟在我身后，喊我季骁啊季骁啊，我就会觉得她好烦人，后来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跟我告白，我只觉得丢脸。她做什么我都不喜欢，所以就讨厌她了。”

秦季骁说着那些过去，心中如刀子剐过那般疼痛。

“因为买药的事，我跟静云走到一起，可她还是死皮赖脸地跟着我，大家都骂她是小三，于是我就更鄙视她。她真的好烦人，总是不依不饶地说喜欢我，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的女人。”

管家望着他，欲言又止。

秦季骁又说：“她还跟我爸说喜欢我，就是因为她这样做，我爸才会逼我娶她，我讨厌被人操控，而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你说，我怎么喜欢得了她？”

管家叹了口气：“少爷，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您从头到尾都不讨厌少夫人。”

他不懂得什么是爱，所以才将那些情窦初开的烦躁当做是反感，将不敢接近当做是不想接近，其实就是看错自己的心意。

秦季骁的脸色仿佛更白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雨帘，这些天以来因为白莞莞而变得复杂奇怪的心情，在管家一句话后，仿佛都找到了原因。

他从来就不讨厌白莞莞。

他一直都是喜欢白莞莞。

十年里，他一边享受她的追逐和付出，一边责怪她的不矜持没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样子；一边觉得她为自己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一边反感她的表白其实是不想听她被人骂“小三”。

婚后他对她憎恨，不全然是她逼他娶她，而是她在新婚之夜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接受不了她的背叛，所以才用尽各种办法折辱她。

归根到底，是太爱了。

秦季骁捂住了心口，仿佛又要吐一口血出来，他凄然道：“如果，如果是我喜欢她，那这些年的一切，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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