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栗走进大厅来接方芳，看到她的样子，好奇地说：“刚才你情绪还不错，现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没事。要去北河沿老渡口，陈队跟你说了吧？”

“说了。车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啥时候动身？”

方芳略显无奈地摆摆手：“就现在吧，去得越早，线索被破坏的可能性越低。”

走出银行的时候，她的步子明显比进银行的时候沉重了一些。

北河沿老渡口，位于市区北郊的外河道。见惯了窗明几净的大厦和衣着光鲜的绅士淑女，到了老渡口附近可能会不大习惯，这里就是所谓“城市的边缘”，刚下车，一股垃圾堆的霉味就扑面而来。方芳几乎被熏了个跟头。

道路两旁，垃圾堆随处可见，个头硕大的老鼠从垃圾堆里窜出来，沿街而行，看见行人也不忙着逃走。

方芳庆幸自己没有洁癖，尽管如此，她也对这里的环境状况非常担忧。

“听说北河沿早就归进新的开发项目里了，怎么现在一瞅，跟来了地狱似的？”

胡栗答道：“之前这里的开发项目，是交给红芪地产来做，但本地居民因为拆迁款的问题，死也不肯让步，开发项目就慌了。红芪地产的人也去了外地。现在没人敢接手这烂摊子。市领导也拿这块区域没办法。”

车在老渡口停了下来，老渡口周围有一圈矮墙，矮墙的缺口处围了几个穿制服的警察，看到方芳和胡栗，便迎了过来。

带头的一个打招呼道：“欢迎，我叫赵永祥，是北河沿配出所的。你们是市刑警大队的同志吧？”

胡栗上前握手：“你好，我姓胡，叫胡栗。这位是我的同事方芳。”

“你……你好。”赵永祥対方芳上下打量了一番，心想，这姑娘倒是挺养眼，但穿成这样还怎么办案？

“咱们先去现场看看吧。”方芳装作没看出他的想法。

赵永祥在前面带头，众人翻过那道矮墙，来到了现场。

恶臭的气息，比刚才路过垃圾堆的时候要更加浓重。

方芳老远就看到地上摊着白森森的东西，那是呈半腐烂状态的肢体。残缺不全。

现场还有几人在忙碌着——弯着腰在地上检查足迹、摆放标识的，是痕迹检验员；拿着相机，在拍摄照片的，是刑事照相员；穿着白大褂，蹲在地上检查尸体的，是法医。

法医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戴着眼镜，模样很斯文。他看到方芳，忽然红了脸，低下头去。

他旁边一个年纪大一些，留着小胡子的人问道：“张弛，咋了？你脸红什么？”

“没……没什么。”张弛使劲把头低了下去。

“至于嘛！你的脸都要贴到尸体上了！”小胡子揶揄道：“不会是瞅见梦中情人了吧？”

“瞎说什么！好好干活！”张弛看到方芳朝这边走了过来，赶紧打开工具箱，装作翻找工具，眼却向方芳那边偷瞄。

他这些“小动作”，都被小胡子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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