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看着那些人将卫蓁安置妥当，心底翻涌不休的刺痛才慢慢褪去。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工作人员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一口闪烁着超前科技的冷冻器材，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安静，死寂瞬间包裹了祁宴。

他站在卫蓁面前，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心里陡然一空。

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从喉间挤出一声呜咽。

向来围绕周身的冷沉气势瞬间颓丧，掩藏在心底的悲伤如同洪水冲破心房，骤然席卷全身。

祁宴的指甲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痛苦。

这种身体上的疼痛跟他的心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3

他不知道为什么，卫蓁活着的时候他厌弃她，可她死后心底的痛苦却那么深那么重，几欲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祁宴眼里尽是茫然，他喃喃自语：“我认错了你也不看我，到底要怎么你才肯回来？”

“我没有真的想弄死你的父亲，我只是气你对孩子下手，我想着只要你真心悔改了，我还是会原谅你。”

“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卫蓁，你非要半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吗？”

祁宴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直到电话响起，才将他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拉出来。

他拿起手机，看着孟琳琅的名字在上面闪烁，动作微顿，才按下了通话键。

孟琳琅没察觉到他冷淡的语气，只是说道：“阿勋，安安醒了，现在吵着要爸爸，你有时间过来吗？”

祁宴沉默几秒，道：“嗯，我等会就过来。”

他挂了电话，食指狠狠按压了一下太阳穴，深深看了卫蓁一眼，才抬腿走了出去。

医院里。

祁宴到时，孟琳琅正坐在病床边，轻言细语的跟安安说着话。

往常祁宴看到这场景，还会觉得温暖安宁，可现在，他心里只有疲惫。

打起精神走进去，他没跟孟琳琅打招呼，只是走过去摸了摸安安的脑袋，轻声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安虽然只有三岁，但他很会感受旁人的情绪变化。

平常他感受到祁宴身上的气势，轻易不敢上前。

但此刻，他清澈的眼眸看着祁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握住了祁宴一根手指。

带着稚嫩的安抚之意。

祁宴一怔，随即心里轻轻颤抖起来。

孟琳琅这才察觉到祁宴身上的不对劲。

等安安睡着，她才拉住了祁宴的手，满脸关怀：“怎么了？”

可下一刻，祁宴重重抽出了手。

他想起卫蓁跟他说过的话，看着孟琳琅的眼神就有些复杂。

如果卫蓁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年，他视若珍宝的回忆，不过是孟琳琅敛财的工具。

看着孟琳琅怔愣的样子，祁宴神色依旧淡。

“跟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医院走廊上。

祁宴看着远方，孟琳琅神色忐忑站在他身边，时不时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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