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满眼尽是谎言与嘲讽的环境里，这个姿色平庸的女孩子比起那些打扮鲜丽的姑娘们，就如同是笨重的甲壳虫与艳丽的蝴蝶。她从不参与那些无聊的欺骗与斗争，因此被她们标榜为异类。

然而，她几乎是世上最友好的人，对谁似乎都是“天下大同，童叟无欺”的样子。这种友善的微笑，让算计别人的人都如临大敌。

由于颜若雪初来乍到就对那些“资格学员”们不理不睬，因此被除罗伊依以外的所有人都认为是极大的不敬。对这种人，最初的礼貌似乎也不必花了，直接实行傲慢的态度。

舞蹈课上，舞娘示范了一曲较为困难的宫廷舞，要求两人一组合作学习。本来颜若雪来了，人数就已经成了双数。这时，注定要与颜若雪一组的、一个月前才被收作“资格学员”的亲军的周祯媛眼珠一转，找了个理由冠冕堂皇地逃之夭夭了。

颜若雪一个人单独地站在两个人的软毯上。不，她才不要在她们面前卑躬屈膝。她义无反顾地昂首挺胸站在那儿，无所畏惧。

以琵琶清曲闻名的田黄玉这时正很不情愿地与罗伊依合作，在颜若雪来之前，罗伊依才是被孤立的那一个。真奇怪，为什么每一次女先生来验收成果的时候，一直独善其身的她总是能优秀地完成？

见颜若雪旁若无人地站着，罗伊依感到，从今以后她就不再是一个多余的人了。甩开被田黄玉不情不愿牵着的手，她碎步向颜若雪走去，直视着颜若雪说：“我自愿与你一组！”

！！！

这一句话声音不大，但所有人还是循着田黄玉震惊到极点的目光听过去了。对于一个单独的人，似乎对付起来还稍稍容易些。而现在，竟然敌派结成了“朋党”，哪怕只有两个人，这个铁球都要难啃了很多。

……###……

天斋书院那边，洪言愤懑地走出了学舍！

“哎，子湾（洪言的字），你过来站在我这儿呢！我站了这么久，早就知道哪个位置最好啦！看，就我这里，避风又遮阳，来呀！”虽然没有谁明白洪言为什么这几天都这么不安定，更何况子均了，可子均还是乐意油嘴滑舌地调侃几句。

“……”洪言一言不发，径直走向天井中间没有一点树林荫翳的地方，站得毫不失尊严。

学舍里，甚至苏旻都还处于突发事件之后的麻木期，纵使表面上谁也看不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才长叹一口气，语气沉重地来了一句：“接着我们继续。子曰：……”

究竟“曰”了什么还没说出一个字，铁器碰撞的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铁面无私。那是天斋书院下学的时间。

不等一声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你给我出去！”，洪言就不声不吭地大步迈出书院的大门，他去的方向，正是寄居的静华寺。

午后，洪言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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