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妇在我爹被砍死后便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有几次见到她，她都是疯疯癫癫的。

但她看见我的时候，总会笑。

「大姥姥，我的大姥姥诶！」

她讨好地笑，冲我磕磕绊绊地跑过来。

刽子手大概在村里是个很有地位的职业，自我主掌这把砍刀后，人人见了我，都会叫我「姥姥」、「大姥姥」……

尽管我才十三岁。

李寡妇流着口水，她的双手狠狠掐住我的肩膀，摇晃着我对我说。

「你爹，你爹快要折腾死我啦！」

「你怎么没把你爹砍死呢！」

「快把你爹砍死呀！」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爹的头，我早在四年前就砍掉了。

热血溅了我一脸，但刀上没留一滴血，我记得清清楚楚。

李寡妇见我没反应，她便会哭。

她会越哭越狠，最后跪在地上给我磕头，只要我不吭声，她就会把头磕烂。

但我总是一声不吭，静静地在原地看着她磕头。

因为只有这样，她晕过去后，我就安生了。

可那天她只磕了两三下，便低着头不再往下磕了。

她带着泪笑着，对我说。

「你想不想再见你爹一面？」

我愣住，还没等开口回答，娘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一把拉走了我。

她狠狠踢了李寡妇一脚，那一脚直接踹到她的心口处，李寡妇一下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死***，勾引你爹不够，还想勾引你……」

娘脸上的皱纹都拧巴在了一起，她恶狠狠地唾弃着李寡妇。

照往常来说，我不会对李寡妇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

但那次不知怎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寡妇，我就想起了四年前那晚，爹在稻谷地里，趴在李寡妇身上的样子。

他像中了邪一样，即使我疯狂地喊他，他都不应。

想至此，我还真有点想见见爹了。

所以那晚我没有睡着，我偷偷跑到李寡妇的家。

她家不知为何，晚上还亮着灯。

我爬在墙头上看。

院子里有两个人。

一个是脱了上衣的李寡妇，她双手抱着胸，对着另一个人哭。

「你就折磨死我吧，四年了，你缠了我四年！」

她泣不成声，狠狠地扇着另一个人脸蛋。

那人头一直固定不动，身子粗壮高大。

我听见那人发出熟悉的声音，是个男人。

「再等等，再等几年，咱们马上就有好日子过了……」

我立刻睁大了双眼。

是爹的声音！

那也不是个人！是一颗会说话的头颅，那颗头插在稻草人的身上！

爹吸食着李寡妇的胸乳。

他咧开大嘴冲哭个不停的李寡妇笑。

「等丫头死了，我们好日子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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