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不奈的表情立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甜甜的笑意，像是柜台里最为精致的洋娃娃的表情。手按下接通的绿键，未等到电话那头的人开始说话，一句甜甜的陆秘书就从何昭昭的嘴中说了出来，她此刻的嗓音像是软糯可口的棉花糖，带着一点点宿夜欢愉后的沙哑，光明正大的打着引人犯罪勾当。

“总裁让我告诉小姐不要忘记吃药，否则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小姐你自己。”陆尘公式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让人听完就能够联想到他那张过分刻板的脸。

“麻烦陆秘书帮我转告哥哥，昭昭会听话的，请哥哥放心。”何昭昭的声音还是如同刚开始那样，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慢慢变得冷漠，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挂断电话之后，何昭昭小心翼翼的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在浴室的马桶冲水箱里拿出一个用防水袋装着的手机。手机是很久以前的老牌子了，并没有智能的功能。何昭昭葱白的手指摩挲着手机的胶皮外壳，最后按下了开机键。开机铃声还是五年前很是流行的歌曲，欢快的曲调开始在沉寂的卧室里慢慢响起。

机子虽然老了，但是屏幕还很清楚，机子的屏保照片是五年前的何昭昭，彼时的何昭昭正天真烂漫的对着镜头大笑，那个可爱的少女眼中，倒映着她当时最敬重，最爱戴的哥哥。那应当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刻，她的妈妈终于在中年寻得了真正的爱情，她也因此收获了美满的家庭，待她如同亲身女儿的继父，和少年有为，英俊潇洒的哥哥。

倘若时间能够重来，倘若一开始她能知道结局，她宁愿一直和妈妈两个人住在小城的老房子里，也不愿得到今天这样的结局。

眼泪如同开闸的水流从她的眼眶中缓缓溢出，咸涩的味道氤氲着她微肿的嘴唇，带来丝丝的微痛感。微痛将她从痛苦不堪的回忆中带离出来，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从当年事发后这个手机的归处就成了一个迷，那是因为他们都不会想到，这个手机回到了她何昭昭的手里，到了当时还只有十六岁的何昭昭的手里。事情都应该有个结局，她会给当年的事情一个合情合理的结局。

手机里的照片和录音早就被删除一空，只有手机联系人还保留了一位，这已经是五年前的手机号码了，很有可能当初的主人早已经更换了手机号码，可何昭昭知道，一定有人一直在守着这个号码，像她一样，想要给当年的事情一个结局，合情合理的结局。

何昭昭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按下了呼叫的按钮。“滴，滴”声像是有雨滴打在她空旷的心房，刺痛过后是无尽的寂寞与空虚。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电话终于被接通了。何昭昭将手机放在耳边，那头有清浅的呼吸声，但是俩人谁也没有说话，皆是长久的沉默。直到举着手机的胳膊开始变得酸痛起来，何昭昭才开口说话。“我们合作吧，我答应你的要求。”她的语调并不是一贯的甜美，仔细听还可以听出其中痛苦的压抑。对面的人顿了一会，轻轻的回了句好。电话被挂断，咸涩的泪水在何昭昭的脸上留下了几道明显的泪痕，她再次去浴室洗了一把脸，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手机关机后重新放入防水袋中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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