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茫然寥落,眼里泪痕未干。尽管知道此刻所有的悲愤懊恼悔恨都不合时宜,情绪却不受控制的外泄。
谢家满门忠骨,却抵不过帝王猜忌之心。
所以谢桓不让她查二叔的死因。
还有阿萝,阿萝忠心耿耿,却要背上‘背主’的罪名,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萧蕴—
想到这个名字,那夜被谢鹂一剑穿心的痛楚再次席卷而来。
愤怒和仇恨如同烈火般将她包围。
她靠在墙上,闭着眼,泪水漱漱而落。
玉珩擦干嘴角鲜血,一回头,愣住。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不打扰,也不安慰。直到谢鸾从繁杂的情绪里走出来,目光渐渐变冷。
“你去宁国公府做什么?”
玉珩脸上面具还没摘,那一头白发实在醒目,谢鸾想无视都难。
“救你。”
他目光坦诚,回答得认真,“实不相瞒,在下隐匿大梁确有要事,此事机密不可为外人道,还望姑娘见谅。不过在下可以保证,绝无加害姑娘之心。只是见姑娘今日所为,心中多有疑惑,故而暗自尾随。”
谢鸾仔细观察他神色,倒不像在说谎。
她又恢复了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
“你之前说姜…我父亲身体有疾,和谈之前你就与他见…”
还没说完,玉珩就再也撑不住,向她倒来。
谢鸾下意识伸手一接,搭上他脉搏。
这人居然早有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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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云今天的心情简直如坐云霄飞车,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稍不注意就能吓的心脏骤停。
白天主子出去一趟,带回个男人,差点被人发现。
晚上偷着出门,竟又扛了个男人回来。不巧,还是白日里那位长得很好看的公子。
她满腹疑云和惊惶,却不敢问,乖乖的去熬药。
药熬好后,玉珩也悠悠转醒。
他本有内伤在身,方才同谢桓比拼的那一掌更是雪上加霜,又撑着说了那么多话,这一倒就有点起不来的意思。只好就这么躺着,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大可不必。”
谢鸾淡淡道:“你救我一次,我还你一次,两清了。”
玉珩长眉微挑,“要这么算的话,今日在下应该是救了姑娘两次。”
谢鸾冷嘲,“你确定白天是为了救我?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你长得也不是那么讨人喜欢。”
玉珩:“…”
绿云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不该喂这位公子把药喝了。
小丫头心思藏不住,谢鸾大发慈悲的给她下了特赦令。
“这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是。”
玉珩是个伤患,主子死里逃生醒来后性子变得十分彪悍,肯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绿云放心的退下了。
谢鸾看一眼玉珩,大发慈悲的把药给他端过去。
不过别指望安阳县主懂什么温柔体贴,她很简单粗暴的抓着玉珩的肩膀扯起来,把药给他灌了下去。
玉珩大约这辈子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猝不及防之下被药汁灌满口腔,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至喉咙,呛得他满脸通红,连连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