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连成仍旧叽叽喳喳的，“我这个未婚妻漂亮是漂亮，可惜了，听说她与新晋榜眼江一暗通曲款，明目张胆给我戴绿帽子，我看她是活腻歪了，这婚我迟早要退了去！”

霍临远低眸，将掌心玉佩放入怀中，不动声色转身往外走。

“阿远，你刚刚见到我那未婚妻了？”

关外来的良驹，一身漆黑的鬃毛，英俊神武得很，霍临远翻身上马，薄唇勾得意味深长，“见到了。”

苏连成挠了挠头，也同样牵过自己的马，“怎么样？”

霍临远没说话。

只心道，很快，就不是他的未婚妻了。

……

程栀一回伯府，便感觉府中气氛格外紧张严肃。

大门锁了，只能从侧门入府。

主仆两个一路往后院走去，转过照壁，穿过花园，走尽游廊，便到了祖母所在的永寿堂。

胭脂与自家姑娘对视一眼，拢了拢袖子，心里骇得七上八下。

顿了顿，小手揪着自家姑娘的衣袖，微微发抖，“姑娘，一会儿好好跟大老爷大姑娘老夫人认个错儿吧……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咱们能忍则忍。”

忍？

程栀自嘲的笑了笑。

她忍了一辈子，得到了什么？

得来的，是弟弟的夭折，是父亲的战死，是大房一脉荣耀登顶，是江一对她的弃如敝履，是她沦落荒庙成流浪汉的玩物，十年！

天知道这十年她是什么过来的！

每一日，每一刻，都生不如死！

她用力闭了闭发红的眼睛，将汹涌恨意按回胸口，随后睁开，眸中风云聚散，“胭脂，你放心，错是该认，但不该是我认，这一次，我偏要试试，我的小胳膊能不能扭过他们大房的大腿！”

胭脂张了张唇，“姑娘——”

程栀却没再说话，递给她一个眼神，随后，挺直脊梁，自己一人进了永寿堂。

大堂之中，坐在檀木罗汉椅上的是程家老夫人，伏在程老夫人腿上嘤嘤哭的是程嘉。

程嘉身侧，站着如今掌管整个程家管家大权的程家大房夫人刘氏。

东平伯程伯言便怒气冲冲的坐在椅子上，见到程栀，愤怒的拍了拍椅子。

“程栀，你还有脸回来？看你做的好事！”

阔别十几年，再次面对这些亲人，程栀心中竟万分平静，“伯父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刘氏腾地站起来，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梳得齐整，只披了件灰鼠毛的大氅，瞬间燃起了怒火，“程栀，你装什么糊涂？你为了那姓江的外男故意落水，还反打一耙，害得你大姐姐名誉受损，害得我程家门楣蒙羞，还在绾妃娘娘面前不分尊卑，你这心思恶毒的死丫头不要命了？你如今毁了你大姐姐的名声，让她日后怎么嫁人？！”

“程栀，你也是程家的女儿，在外面不护着姐姐，反而用你爹的名誉跟在绾妃娘娘面前放肆？要是娘娘怪罪下来！我程家便是有一百个人头也不够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