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转念一想，刚才奶奶为啥要掐我鼻子呢？嗯，可能是奶奶觉得我鼻子太大了，还是小一些好看。想到这里，他“哧溜”一声跳下了床，一只手紧握奶奶的手，另一只手向奶奶眼角探去，想帮奶奶擦去眼角的泪水。

手刚伸了出去，山娃就愣住了，这满手黑色正散发着淡淡的牛粪味。山娃忽的想起擦牛粪的那一幕，尴尬的把手缩了回去，在衣角边不停地来回蹭着。

“奶奶，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说着就给奶奶做了个鬼脸。奶奶被这泼孙子逗得终于破涕为笑：“你刚才吓着奶奶了，我看你晕倒了，赶紧给你掐人中，看来以前从王半仙那里学来的方法就是管用，赶明儿替奶奶谢谢人家去。”

山娃缓了一缓，这老王头是要害死我啊，人中特妈的是长在鼻子上的吗？下次再要是把他撞倒了，非得让他尝尝掐鼻子的滋味。想到这里，心里觉得公平了许多，好像已经得逞了一样。

夜深了，山娃在床上翻来覆去，把木头床板压得“咯吱”乱响。

那一片光亮是在做梦吗？阮什么来着，就唤他阮老三得了，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如果是做梦，那火烧后的牌子里黑色薄片又是什么东西，明明飞到我眼睛里去了。这些问题萦绕在山娃的思绪里，搅得他不得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床板终于失去了响动……

第二天一大早，山娃和奶奶打了声招呼，就跑出了屋子。没有了牛，以后的日子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村子里有把子力气的汉子都在山上砍柴卖钱，虽然山娃身小体弱，但他觉得能砍一点算一点，别人能砍出一顿肉来，自己咋滴还砍不出两碗粥么？

在院子的角落里，山娃找到了好久没用过的斧子，斧子已经锈迹斑斑，除了把手和形状，没人能分辨出这居然是把斧子。

山娃管不了那么多了，揣起斧子就直奔山上而去。

山娃住的村子叫靠山村，顾名思义，靠山吃山。这山林子的树也出奇的茁壮挺拔。放牛那个平底锅样的山原本也是郁郁葱葱，后来被一场不知名的山火烧了个精光，自那以后，再也不长了树，倒是草长得又嫩又绿，是个放牛的好去处。

过了放牛山，山娃来到密林前，林子里传来一阵阵口号声。他估摸着是村里的汉子在做活，于是顺着声响寻了过去。

透过林子，山娃看到村里二狗子他爹和几个熟识的叔叔围着一颗井口粗的大树，树底下，二狗爹和小胖爹拉着锯子，锯子在口号声中你来我往，好不快活。山娃眼前浮现出小时候和二狗子玩耍时的场景，“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

眼看着锯子拉进去一半，树已经歪将过来，村里这伙汉子还沉静在拉锯子的欢乐中。山娃看到树顶上，一个脑袋大小的马蜂窝掉了下来，如果按照垂直下落，八九不离十会砸到二狗爹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