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撒在那红木上,而红木下埋的是顾氏最后一位君主。
我顾芮雪起誓,待顾氏太子成人之日,必诛杀尔等鼠辈,光复顾氏,叫汝等俯首称臣。
风吹起了满天黄沙和她月白色的裙摆,隐了她那一刻的狰狞。
“禀大公主,太子被叛贼那军截住了!”唯一还效忠于她的老嬷传来了消息。
她倒沉稳,沉声问道:“旁的皇子公主又如何?”
“回大公主,大的皇子公主懂分寸,已自尽,小的?也被强灌了药,都走了。”老嬷不敢看顾芮雪,声音却是有些颤。
“去会会那江殁,看看我顾氏有何欠于他江殁,竟沦落至此!”顾芮雪讥讽道。
大殿之上。
“长公主,一别经年,可曾安好?”江殁并不似他的部下般凶猛,仍旧包着些温润如玉的性子。
老嬷与顾芮雪皆是一愣,仿佛江殁还曾是从前的江言儿。
“这天下已是你的了,囚我四弟,可愧?”
老嬷却是老泪纵横,絮絮叨叨地念着“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
江殁笑道:“我何曾囚着四皇子,只是途中见几名刁奴欺着四皇子,方出手相助。”
“若公主愿意,便仍是公主,如何?”
顾芮雪却是笑一声,“我倒不敢忘本,到底顾氏,才是生我养我的地儿。”
这番态度倒激怒了江殁。他当初便是恨极了这般淡然处之的她。
和当初,处决时无二。
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公主无需推脱,当年公主如何对我,我便如何对公主,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江殁离开前那眼,竟是那般怨毒,然而只是一瞬,过后却仿佛不曾存在。
依旧是那温润,浊世佳公子般性子之觉。
顾芮雪瘫倒在地,神情却意外恍惚。衣裙染上侍婢宦官的血迹,却无损其素美。
“嬷嬷,到底是我们顾氏欠了他的。”顾芮雪低笑两声,不知是叹这世道不公,还是叹自己幼年之过。
嬷嬷只哭叫着:“长公主,这骂名担不得啊!”
担不得也得担,江殁如今是皇,而她,不过阶下囚罢。
“江殁他,竟是……不提也罢,此番仇恨,若本宫,怕也难忘怀。”顾芮雪轻叹,细指紧握染血衣摆,原本白皙的指也沾上了杀孽,“走一步,算一步罢,这江氏公主,怕也有利于我找着四弟。”
话虽如此,两人心底早已明了,江殁此举,无异于将顾芮雪名声践踏,不说百姓心底如何想,顾氏旧臣,怕此生不认顾芮雪为主。哪怕日后太子顾飞樾登帝,顾芮雪,只会是叛变的江家走狗。
江殁,倒是应了尔当初之言。
江帝于公210年歼顾朝军,与顾朝长公主言于殿上,香一炷后江帝出,而顾朝长主留殿里夜。第二日,江帝于墨城号,除顾朝太子顾飞樾,故顾氏女长公主一,谓。应为顾朝长主款,改姓为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