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深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实际上是个很健谈的人，一路上他几乎没让两人之间有过冷场的机会，说着说着，车已经开到了颜双意家楼下。

颜双意道了谢，两人就在楼道门口告别。

“那我先走了，等你入职时，给你开迎新会。”傅云深的车灯一闪，消失在了老楼群间的夜色中。

*

越嘉陵中午约了动物园的冯园长见面，照他的意思，颜双意把午餐定在了上次见面的翔鹤楼里。

他们平时并不经常光顾翔鹤楼，越嘉陵也没在这里存预付款，因此饭局到一半，颜双意便找了个借口出来结账。

发票机正滋滋地往外吐着发票，颜双意的肩膀被人从后轻轻一拍。

“Elaine？”

颜双意转头一看，是池云清。她马上问好：“池小姐。”

“你怎么到这来了，朋友聚会？”

“不是。越总今天在这里招待客人，我作陪。”

池云清挑了挑眉：“你？”漆黑的眸子一转，“May呢，不是应该她跟着阿越的吗？”

“May怀孕了，要请长假，这段时间我暂代她担任总经理助理。”本就是越嘉陵的决定，颜双意便坦坦荡荡答了。

池云清的目光便不由打量起她来，说话也不像刚才那样客气，反带了点试探：“那是阿越器重你啊，岗位一空出来，马上就把你顶上了。”

颜双意无意引她多心，只得进一步解释：“只是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吧。好在只做一个月，我尽力不给越总丢人。”

“只做一个月？”

越嘉陵倚在廊柱上，看着大厅里说得有来道去的两个女人。池云清满面犹疑，似是不解，还想追问，颜双意的神态却是轻松的，甚至带点愉悦。

不止脸上有笑容，甚至语气都是轻快的：“月底我就要离职了。”

池云清看着她脸上颇有解脱意味的笑，一愣。

“Elaine。”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有什么要紧事，还不回来？”

即使不看他，颜双意也能从他的语气猜到他脸上的神情——一定是他惯常那种含笑，眉尖却微微收紧的模样。

扭头一看，果然正死死盯着她，显然是生了气。

她只得低头站回他身边，说明情况：“结账时偶然遇见池小姐，说了两句。抱歉，越总。”

池云清不以为意，三两步走上前来，挽住了越嘉陵的胳膊：“我听Elaine说她就要辞职了。阿越你也真是，这么好的员工，怎么说走都不挽留一下呢？”

越嘉陵将手臂从她的臂弯里抽出，摸了一支烟点上，这才笑出声：“人各有志。再说，也不值当的……”

颜双意被他吐出的烟雾呛了一下，几乎要咳出来。

用了点劲儿才憋住了，低着头挑了挑嘴角，现出一个笑容来，语气仍是客气恭敬的：“是啊，越总手下人才济济。离开酒店，是我的损失才对。”

“话不是这么说，老员工对酒店也是有贡献的。”池云清自恃未来老板娘的身份，颇有些骄矜的神色，“那阿越，到时候你可别亏待了Elaine，别忘了给她点奖励哦。”

越嘉陵的目光仍落在颜双意身上不曾移开过：“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