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犯被照射得刺眼，下意识地想用戴手铐的双手遮挡一下，但是他的两手被靠在了椅子后面，他只得别扭地撇着脸侧向一边。

“我说了，我没有杀人，你们冤枉我。”嫌疑男子口气很平静。

“是么？我们整个警队里大伙手中的资料，电脑屏幕上的信息，电话中沟通的内容，墙上画板上勾勒的树状信息表，甚至大家口中谈论的对话内容，几乎是和这几个月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有关！短短两个月内，市内接连发生数起命案，死者遭勒死、重物捶打、溺死、砍死、虐死甚至死无全尸，惨不忍睹，警方铺下天罗地网，全力缉拿嫌疑犯，追踪未遂，我们花了整整三个月，终于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将你拘捕归案，现在证据确凿，你却还敢抵赖？”总队傅斯怒得直接将烟头丢向了嫌疑犯。

烟头撞在嫌疑男子的脸上，散出一圈星火，而他仅仅是皱了一下脸皮。

“你这不是在套我么，证据？呵呵，你还不如直接严刑逼供让我承认近日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是我干的行了！”嫌疑男子死皮赖脸般抬起头，“我还不知道警方最拿手的好戏就是制造莫须有的证据来污蔑好人？”

傅斯的嘴边在抽搐。

跟前的这个嫌疑男子，顽固得很，具有很高素质的反审问心理，极少开口，也不动怒，更不接话茬，即便傅斯对他进行过拷打，他依旧一声不吭。

今天是第四次审讯。

嫌疑男子还是守口如瓶。

“呵呵，你以为我们警局里手中的证据欠缺，仅仅能够有权利扣押你四十八个小时是不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以前是，但是现在你恐怕走不出这里了。”

总队傅斯凛冽地目光与嫌疑男子对峙。

审讯室里的空气骤然阴寒得似乎要返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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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两个月前。

裕环街53号。

傍晚时分。

世界浓缩，聚焦于铜币大小瞄准镜。

布满尘垢的一裘残破花纹碎布垂帘，露出阴寒漆黑的枪管端头消音器。

十字镜中，二十三层楼窗景轮廓，尽收眼帘。

视网膜前是精致的十字线交织，密位点分划板映射出瞄准目标，七百码射程。

瞄准镜外，昏黄朦胧。

已是将近夜幕降临，残阳如灰半，最后一抹余晖隐遁于阴云里，鎏金般溢出边缘，倾泻在鳞次栉比的建筑上。

暮色鲜明的黑白剪影因距离的拉长变得稀明而惆怅。

他如雕塑般静止了几个时辰，只有几乎感觉不到的轻微起伏呼吸声，周围如虚空，死寂荒凉。

所有神识经脉，凝聚于铜币宽大的十字交织线里，亟待扳机最后一瞬的扣动。

如雾苍穹，缭绕阴霾，犹有雷声隆隆闷吼。

古堡般的城市，开始华灯初上，星罗棋布的街道上依旧车海人流，喧哗嘈杂。

今晚，没有人觉察到这栋烂尾楼的死神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