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眼前让她爱极又恨极的人，忍着身上皮开肉绽的痛，一阵又一阵血腥让她恶心，她冷眼看那些倒在她脚下的死尸，无尽的杀戮耗尽了心力，无数的冷眼和不解令她发笑，她步步走近那个站在九重天门口的那个他。

他望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望着她眉心飞舞的风神标志，阖了眼，“当初我授你修为，是为了让你杀害无辜的么？”

她用剑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涩哑的开口，“我没忘，恶人要除，大仇亦要报，等我杀了天帝，我自毁元神，任你处置！”

他一贯清明的脸变得铁青，“你以为天庭诸神是你一己之力能杀掉的么，你虽为凤神，却并非仙身，这样下去，你迟早会丧命，凤族仅余你一人，你若不惜命，世间再无凤族一人。”

她望了望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我只为求胜，不为求死，今上天庭只为报仇，不为其他！”

他望着她执拗的眼神，叹了口气，“你可有想过我和纯白，”他看到她眉心的紧皱，“玥儿，放下你的血海深仇，我们一起回蓬莱好么？”她想起这么多年，她与纯白，与他的同甘共苦，微微垂目。

她闭着眼，眼角有泪溢出，“我何尝不想，这灭族之仇我背负了这么多年，我何尝不想轻易的放下，可我凤族数载的基业毁于一旦，无一人生还，我答应过凤爷爷，一定要报仇，事已至此，我怎么能放弃？”

他抓起她执剑的手，将剑置于自己的胸膛之上，“我无法眼睁睁看你走近黄泉死路。你若执意如此，就先杀了我吧！”说着，又往前凑了几分，她急忙退后一步，定神冷言，“我的仇人不是你，杀了你也无济于事，只是罔顾一条性命罢了！”

良久，她听到渐渐涌上的，包围她的天将的脚步声，来不及回头，慌乱之中，一股强大的气息向她袭来。

她听见孟玦焦急的声音，“小心！” 她看见抵在她胸前的剑正好刺中他的身体，一片血红，她拔出剑，去接他重伤跌落的身体。

顾不上身后的千军万马，只听见他温和儒雅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笑意。

“这世间一切琐事我不想再管，凤族灭族之事是我的过错，是我太自私，只想在这混沌的世上保全自己，却将此事置之度外，”他的嘴角涌出一丝血气，她颤抖着为他擦干净。

“玥儿，可如今，我不想在乎什么万世流芳，清白于世，唯一想保全的，只有你。”

她的泪湿了他的白衫，强颜欢笑，“我们回蓬莱好么，我不当什么凤神，不抱什么仇恨了，好不好！”

他忍痛却释然的笑，“好” 不等他们起身，巨大的光晕向他们袭来。

意识仿佛回到了从前，她看见他救起被灭族后，强装镇定瑟瑟发抖却还是个蛋的他。他教她修仙正道的法术，他教她抚凤来琴，教她这世上一切正道的东西，她却生生成了一个只知杀戮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