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凡稀里糊涂吃完了面，连汤也仰头喝光，发出一阵打嗝般的凌乱笑声：“咯咯咯咯，就你那屌丝样，还好男人呢！那我陈不凡，岂不是好男神了！”

陈不凡随手抓起茶几上的一把象牙梳子，耍酷地朝头上一梳，划过一道流星般的弧线。

“咔嚓！”梳子断了。

“我，我是不是该洗头了？”陈不凡抓着刺猬般的乱发，深深觉得很对不起那头断了牙齿的大象。

“叮铃铃……”门铃响了。

“是娜娜？”陈不凡赶紧把断了的梳子插到屁股的口袋里，“娜娜，你回来了？”

“吱呀——”门打开了，不是娜娜，却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快递员。

“陈先生，你的快递。”这个快递员轻车熟路，能准确背出陈不凡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多亏了网购啊！

陈不凡抱着快递包裹，如同抱着抢来的婴儿，充满成就感地朝沙发一跃，准确地坠落到沙发窝里。

网购达人说：撕开包裹的胶带时，会有一种第一次失身的快感。

“叮铃铃……”

“叮铃铃……”

手机和门铃不停地想着，陈不凡不停地上楼下楼，开门关门，收了堆积如山林林种种稀古怪的快递，零食，服装，道具，玩具，家具，佩饰……占据了公寓的大厅，客厅，厨房，卧室，卫生间……

如电影里的蒙太奇一样，时光流转，变化太快，小山高的快递盒子全变空了，成了一堆踩得稀巴烂，无人问津的纸皮。

灯光昏暗，陈不凡在满是雪花的屏幕前睡着了，一地的烟头，空酒瓶和食品包装袋。

谢娜娜今晚依然加班未归。

原来，我真的曾经是个人渣。是我自己吃掉了我们的幸福。

——陈不凡

“叮铃铃……”门铃响了。

陈不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眯眼看了下墙上的钟。

靠！怎么才六点？

“叮铃铃……”手机响了。

他习惯性地化了一下手机。

靠！怎么是晚上六点！

我怎么一觉睡了两天。陈不凡七荤八素，跌跌撞撞地去开门。

不会又是快递吧？陈不凡印象中，最近把谢娜娜的信用卡刷爆了，这周下了十几单，都是货到付款。有一次还是找隔壁阿姨借了十五元八毛，才还了快递员钱。

“哼！没钱还网购啊！”那个新来的快递员全身的动作都写满了嘲笑。

“我，我只是买了两条内裤……”陈不凡有个习惯，一周不洗内裤，然后丢掉买新的。

不会又是送快递的吧。

没有现金的陈不凡先生感觉全身像裸体一样。他悲喜交集地打开了门。

“铛铛铛铛！”欢快的笑声如铃铛一样响起，一个身材苗条，穿着职业西装，脚踏高跟鞋的女生跳到了陈不凡的面前。

她长得有点日系风格，有一双闪亮的大眼睛，虽然她的卧蚕眼角有一抹咖啡色的熬夜眼圈。

“娜娜！”陈不凡兴奋地喊，“你可是连续加了五天的班！我都饿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