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父亲不可能叛变，一定是被人诬陷的，我要见陛下，他还说过要娶我的，定是圣旨把我和二妹妹的名字弄混了，对不对。”孙引亭奋力挣脱抓住她的手，笔直地跪在李公公面前，拉着他的衣袖。

李公公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却又带有万般倔强的姑娘有点不知所措。无奈之下只能朝身旁正用指尖轻轻拂过箱子里金银珍宝的孙引恩投去求救的目光。

余光中撇到李公公示意，孙引恩回过头来，看向孙引亭，柔声却狠厉道：“见他？见他又能怎样呢？孙引亭，你觉得若没有他的示下谁敢动曾经声名显赫的靖安侯府？”

等孙引亭摇晃着站起身来，孙引恩凑到她耳边轻声补了一句：“还有，我认识陛下的时间可比大姐姐你长多了，早在他流落民间还在青州当戏子的时候，我们就一直盼着这一天呢。”

沈瑄？孙引亭心中一阵酸楚。是了，当初若不是他哄着自己逼父亲帮他宫变夺权，他一个戏子如何称帝！他接近自己不过是想借着父亲的势利罢了。

如今飞鸟尽良弓藏，趁着父亲出兵北戎，设计害死了他，棺椁还没运到京都，便迫不及待以莫须名罪名将我们全家斩草除根。

当初父亲已经提醒过自己，无奈自己一意孤行利用父亲对自己的愧疚逼着他帮忙出兵夺权，才落得这般田地。这一切都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更想不到孙引恩竟然早就和沈瑄沆瀣一气。

思及至此，她不禁冷笑一声，一字一句清冷如刀锋：“是我有眼无珠，竟信了沈瑄山盟海誓的鬼话和你姐妹情深的浑话。但你们也别得意太早，你们干的那些肮脏事儿总会遭天谴的。”

“曾大人，你就一直看着她在这出言不逊、冒犯天威吗？”孙引恩看向曾大人，眼里露出一丝威胁。曾大人闻言，目光示意属下，侍卫马上反手押住孙引亭。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孙引亭擦干泪痕，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微仰着头朝门外走去。

“母亲，我不要去教坊司。都是孙引亭害的，她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她色令智昏，怎么会害得我们一家家破人亡？”孙引亭身后传来孙家四小姐，靖安侯继室所出的幺女，孙引丽声嘶力竭地抱怨。

“丽儿，少说两句吧，别再往亭儿身上撒盐了。”靖安侯继室秦氏，柔声劝着孙引丽。

……

大朔十九年，春，教坊司。

“把莲花台再加高点”漆黑的房间里响起花嬷嬷沙哑的声音。

孙引亭的眼镜被蒙上，裹了脚，摇晃着在高高的台上起舞。

两年前靖安侯府女眷被送入教坊司，秦氏做得一手不错的茶点果子，孙引玉酿的果酒堪称一绝，孙引丽弹得一手好琵琶，都很好安置，唯有这孙引亭让花嬷嬷犯了难。

当年孙老太爷是沪州的典籍，而靖安侯孙赫庭还只是一介乡兵，因缘巧合之下，救了当地以书坊起家的富商的唯一嫡女，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