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开口:“我拿言离与你换。”
红绮旋身,勾唇嘲讽:“那是上回的条件。”
“不,是这回的。”萧承暄抬起眼,眉宇间的固执浓得化不开,“你若不说,我便会带走他。既然我能让你从萧家带走他,自然也有法子将他重新带回萧家。”
红绮陡然收紧手指。
“我若就是不答应呢?”
萧承暄收紧气息,右手不知何时已然搭上了逐风刀柄,浑身紧紧绷起,肆无忌惮地释放杀意。
红绮笑起来,笑容邪气:“你不敢杀我的,你若真杀了我,全天下再不会有人告诉你师姐在哪里。”
“我自会寻她。”
“找了二十年,你找到了吗?”红绮眉一挑,说道:“怕是连根头发丝都没找到吧。”
萧承暄神情冷漠,刀锋更盛,“我可以关你,关上几年,几十年,不信她不来寻你。”
红绮面上这才显出些微慌乱,无措地咬了咬唇。
她不怕萧承暄出手,若光是她一人,以她的轻功绝对有信心能够逃脱,可现在客栈里还住着一个被她下了软骨散的萧言离,而她是也是决计不会丢下他自己一人脱身。
可真要被抓回去关起来,莫说找萧言离的记忆,恐怕下半辈子连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殷家和萧家有姻亲,殷家与她有仇,自然也不可能放过她。
红绮抿唇,沉默地甩出长鞭。
萧承暄按刀,凝眉道:“你是她师妹,我不想伤你。”
他在给她最后一个机会,换作平日,萧承暄绝无这般耐心。
红绮:“伤不伤的,打过一场才知道。”
风过,鞭来,裹挟凶猛攻势,直指萧承暄心口。
她没留后手,招招下的都是死手,可萧承暄却不敢用尽全力。
正如她所说,真要死了,没人能告知他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于是一个祭出杀招,一个只守不攻,在屋顶上打过十几轮,反倒是萧承暄身上的伤更多些。
萧承暄侧身,躲过朝面门来的一鞭,皱眉道:“真逼我出刀,便不是如今局势,你莫要后悔。”
红绮咬牙:“你有本事便出手,别在这里假惺惺。”
她踏步过去,右手刚收了长鞭,左手便灵巧地握上一柄弯刀,由远攻改为近战。
目的不在伤人,而是攻心。
“萧承暄。”红绮紧紧盯着他,“你见过那个冰棺里的孩子吗?”
面前男人面色一僵,动作缓了下来。
“真是可怜,浑身青青紫紫的,躺在冰棺里那么小小一个。也是,还不足月就被拖去雪山活埋,死相自然凄惨。”
萧承暄的指尖几乎嵌入掌心,眼里弥漫出一股戾气,被逼得接连后退。
“师姐每天都去看她,同她说话,可怜她半句都不能回应。这么小的孩子,还没学会叫爹就已长眠,我若是你,就是合上眼睛也无法安眠,恨不能日日祈祷,愿她来世投个好人家,至少平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