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又怎么能不去送她。白芷,一个连26个英文字母都记不清的人,孤身一个人去美国,让我怎么放心。
说我虚伪也好,矫情也好,就算以前我多么嫉妒白芷跟敕封翊在一起,多么残忍地害她,但是此刻,我的担心是真实的,我的内疚也是真的。
如果我们都没有爱上那个少年,我跟白芷也许会是最贴心的朋友。
我不知道白芷什么时候走,为了去机场见她,我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宿舍,拦着辆车就往机场赶。
我想我那么早,肯定能遇到白芷。
我的内心在欢呼雀跃着,存着侥幸,说不定我能说服白芷留下来。
美国,真的不适合她。
(6)
我一直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报应,但我未曾料到这报应来得这么突然。
机场的大门就在眼前,只要过一条马路就可以到达,很快我就可以见到白芷。
我兴奋着,付完车费,急切地就往马路对面跑去。远处的汽车呼啸而至,我感到胸口一阵刺疼,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
路边的行人惊恐地尖叫着,我的脸上湿漉漉的,像有什么液体在不停地往下流,伸手一摸,满手鲜血。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从身体中流出,灵魂仿佛飘出了肉体,顿觉一阵轻松。
砰的一声,我落在地上,耳边传来骨头脆裂的声响。
我躺在柏油马路上,脸贴着冰冷的地面,望着脑边慢慢溢出的鲜血,双目无神。
此情此景,像极了脑海中常常循环播放的画面,我仿佛又回到了沫沫被车撞死的现场。当时的她,是否跟我一样,躺在血泊里,全身都痛,残喘着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想到这里,我的眼前又浮现出沫沫那张满是鲜血的脸。沫沫!
我的胸口剧烈地抽痛着,整个人猛然间挣扎起来。我的周围围满了一群人,我根本不顾他们惊愕的目光,手臂艰难地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喂!你还好吧!孩子……你没事吧?”撞我的司机惊慌地冲进人群,瞪大着眼朝我问道。
我没有理他,只是用手使劲地捏着发麻的双腿,恢复一些知觉后,咬着牙,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站了起来。
沫沫!看!姐姐来救你了!看!你站起来了!你还能走路,还能呼吸!身体痛吗?没事,姐姐就在你的身旁,痛是必然的,但你要忍忍,忍过了你就没事了。
我的灵魂仿佛出窍般飘浮在空中,望着艰难行走的自己。
我告诉自己那是沫沫,我把满身是血的沫沫给救了出来。我的沫沫没有死!
你们谁也不会了解我此刻的狂喜与激动,那是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喜悦。
“天啊!她竟然站起来了!被撞成这样竟然还能走路!”“流了那么多血,这孩子竟然没死,命真大啊!”
……
围观的人都在感慨,我激动得眼睛湿润起来。
沫沫!听到了没有,他们都在夸你坚强呢!来,再走几步,陪姐姐去机场,我们一起去找白芷,劝她不要去美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