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蒋晴便握住蒋夫人的手，脸上做个悲切凛然的神情：“娘亲莫要忧伤，女儿为蒋家门楣计，忍辱负重，嫁入程家便是！”

“当真？”蒋夫人手一颤，继而眼圈一红，又嚎起来，“我苦命的儿啊......”

“不苦命不苦命，”对自己便宜娘的哭功，蒋晴深觉招架不住，掏了掏耳朵，赶紧换个务实的话题，“只是，程家王侯之家，女儿这嫁妆若是少了，恐被夫家轻视......”

蒋夫人收住眼泪，嗔怪地瞥她一眼：“娘就你这一个女儿，岂会亏待了你？我晴儿既忍辱负重嫁了，娘一定逼着你爹拿出棺材本儿来替你添妆！”

蒋晴面露羞涩，心中却暗喜：嫁妆是第一桶金，她蒋晴既然替蒋家做了冤大头，要些补偿金也不为过。

翌日，蒋晴一觉醒来，发觉蒋府一片静悄悄。

这状态不对啊......我这新娘子当得，是不是也太不受重视了？

于是起身出去转了一圈，见蒋府上下毫无披红挂彩的意思，只有些下人在有条不紊地打扫庭院，见她出来，便行礼道一句“三姑娘大喜”。

只是，他们口中道着喜，却掩不住满脸的悲悯神情，仿佛蒋晴不是要嫁人而是要去祭河神......这感觉令蒋晴着实的不爽。

直至午饭过后，蒋府上下方忙碌起来，牛妈的大嗓门派上了用场，吆喝指挥着下人张灯结彩。蒋晴则被几个姑嫂大妈按在屋内，七手八脚地给她裹上了一套蓝不蓝、绿不绿的繁复衣裙。

蒋晴正腹诽：出嫁为何要穿得像出殡似的，便有十全婆子来替她梳头，边用乌木细齿梳子从她发间穿过，边抑扬顿挫地喊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再梳梳到尾，举安又齐眉；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四梳梳到尾，比翼双共飞......”

蒋晴正听得热闹，却透过铜镜见身畔的姑嫂们面上皆现戚戚之色，她娘蒋夫人更是衣袖掩口，不停抽着鼻子，忍泪忍得很辛苦。

蒋晴无奈地叹口气：好歹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这吊丧似的样子，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遂向十全婆子道：“莫再念了。”

十全婆子不解：“老身还没念完呢，中途断了，不吉利。”

蒋晴指指蒋夫人：“你念得倒是吉利，都快把我娘给念哭了。”

十全婆子一脸愧疚，于是识相地闭了口，专注于给蒋晴插了满头的金钗玉铛，蒋晴晃晃足有十斤重的脑袋，感觉自己就像一棵璀璨的摇钱树，终于找到了几分喜庆感觉。

忽闻下人在门外报信儿：“夫人，程家的迎亲仪仗已至门口！”

“这样快？！”蒋夫人立时紧张起来，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髻，“老爷人呢？”

“禀夫人，老爷正在门口跳脚大骂呢！”

下人此语一出，屋内女眷皆骇然，蒋夫人恼道：“都这个时候了，老爷发得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