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晖站在郑家门口的柿子树下,将刚才的一幕全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弧度。
以前总觉得这个丑女人一无是处,不过现在看来,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尤其自保时那双狡黠的眼,竟透出从前没有的机灵。
看热闹的女人们觉得,这件事村长都不管了,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一个个也都回家做午饭去了。
留下郑家这一家子互相面面相觑,心里实在纳闷极了,这还是以前那个春花吗?
最懊恼的当然是周氏,本想借这个机会把这个女人扫地出门,可现在看情况,她还得继续在这个家里碍她的眼。
她气得牙根痒痒,推猪骂狗地打着院里的鸡和猪。
一时间,鸡叫猪嚎声不绝于耳,腾起一院子的鸡毛和灰尘。
“我儿子都没有了,还留下你这个白吃食的干什么?”郑氏拿扫把疙瘩狠狠地抽在猪屁股上,那头大肥猪嗷地嚎了一嗓子,飞快地跑进猪圈里。
春花岂会听不出来,周氏分明是骂猪给她听。
她直接走过去看着周氏,“你用不着说这样的难听话,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吃你家的一粒粮食,我就不信,我还能饿死不成?”
“哎呦,长志气了。”周氏一拍大腿,“这可实在是太好了,你就等着拿大碗接西北风喝吧。”
她当即就去东屋把所有的苞米都捡走了,一根苞米芯儿都没留。
二嫂小凤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了,脸上被自家男人打的红掌印还没消下去。
“春花,你今日太胆大了。”她抚着胸口一脸后怕地说。
春花叹了口气,“我要不是胆大,恐怕现在已经被扔进河里喂虾鱼了。有些时候,为了好好活下去,人必须要强硬起来。”
她这话就像说给自己,又像说给二嫂。
“可你惹恼了娘,还那么硬气地说不吃家里的任何东西,以后你的日子可咋过?”二嫂试探着问,“要不你去给娘说个软话?”
“说软话?那可不是我的风格。”春花摇摇头。
她的话使得二嫂又一愣,这春花今日已经让她愣了好几回了,从前的她,说过的软话,看过人的脸色还少吗?
今日的她,确实与众不同了。
这让小凤既为春花担心,又有些莫名地兴奋,因为春花似乎活出了她从来不敢想象的样子。
“我可不会向那个处处挑我刺儿的老婆子求饶的。”春花看着二嫂子说,“她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你平常也不要对她客气。“
二嫂吓得变了脸色,真想冲过来捂住春花的嘴,她压低嗓音说,“可不敢这么说,娘厉害着呢,这个家里谁要敢忤逆她,肯定会被赶出去的。”
“这破家,我还不稀罕住呢,躺在炕上都能看星星。”春花扫了一眼黑得跟窑一样,到处都是蜘蛛网的破房子。
“你别嘴硬了,眼下先想着怎么糊口吧,娘可是一粒米,一根柴都没分给你。”小凤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