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真的许久没有吃过这样新鲜出锅的饭菜，夏青吃了不少，叶婉柔静静地看着，也陪着夏青吃了些，饭桌上，并无过多的交谈，都在安静地吃着。

只是，叶婉柔却从未停止对夏青的打量。

一顿饭下来，叶婉柔惊奇地发现，这个夏青，虽然举止之间带着拘谨，可用餐的礼节似乎是有受人教习过的，吃的虽快，却不会狼吞虎咽，咂吧出声，这让叶婉柔隐约生出几分犹疑不定来。

莫不是这丫头在被卖入风月楼前，还有着不寻常的经历？

心里有了顾虑，待到丫鬟们将一应的剩菜剩饭撤去，下人退去，屋内只剩下自己和夏青两人时，叶婉柔便出声问道：“丫头，可否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被卖入那风月楼中的？”

门外，有如嬷嬷守着，叶婉柔并不担心她们的交谈被别人听了去，音调不曾压低。

夏青居然下了决定跟着叶婉柔走，做了她的这个女儿，有些事，她明白，是要说的，那流落商国前的身份，却是绝对不能说的。

她本就设想过有朝一日必然会离开风月楼，那关于自己的身世如何圆说，多少个夜里难眠之时，夏青早就在心中反复练习过了。

如今叶婉柔开了这个问话的头，夏青便将自己那早就想好的说辞一一说了。

叶婉柔静静地听着，直到夏青停了会儿未曾继续，她才开口继续问道：“如此说来，你在十岁被歹人卖入风月楼前，曾经就是商贾之女？”

夏青点头，目光之中流露出忧伤的神情来：“只是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了。”

叶婉柔看着眼前周身都透着哀伤的夏青，心中更是将夏青方才所说一切又过了一遍，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连着那餐桌礼仪也说的通了，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的丫头。”

夏青咬着唇未言语，此刻她明白，叶婉柔是信了，因为这位姨娘眼里原本的审视神情已经退去，如此，便无须她再多说什么了。

叶婉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丫头，可以告诉我你的闺名么？”

夏青却定定地看着叶婉柔，“姨娘救我一命，如此往后，我只是小夏，那些都是前尘过往，在我被丢弃在乱葬岗时都已经结束了。”

叶婉柔一双柳眉微微蹙起，还未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如嬷嬷的咳嗽声，叶婉柔顿时将目光朝那紧闭的屋门看了去。

夏青跟着看了过去，但见屋门上的纱布上映着如嬷嬷的身影，旋即就有脚步声而来，纱布上显出另外一道高于如嬷嬷的身影，是个男子。

屋门外的两人似乎低声交谈了一番，夏青就见那男子一会儿就离开，须臾之后，如嬷嬷就敲了敲门。

“进来！”叶婉柔开了口，夏青却听出来叶婉柔的语调之中带了急切。

如嬷嬷当即推门进来，甚至连门都未关就快步朝叶婉柔走了过来，附耳低声对叶婉柔说话。

音量压得太低，夏青此刻就挨着叶婉柔坐，竟是半点听不到如嬷嬷究竟是对叶婉柔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