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缈的脸暗着，却仍盖不住她那略带魅气的样子，她随着琴声哼着小调，眼下蹭着一抹脂粉的红。

萧彦十指交叉着放在膝盖上，瞳心漾起爱慕欣赏的光被压了下去。

他轻点了下巴，“我跟院里的同事去听过几次。”

他倒是承认的爽快，更不怕别人多想什么。

半年前被拉去琴楼，那天正巧点到林缈弹琴。

从那天起。

萧彦仿佛被下了毒，空了便要去琴楼坐坐。

他和林缈的关系也成了琴楼里人人闭口不敢言的秘密。

“你们那群不懂情调的孩子也会听这个？”萧母转了转话锋，“怕不是哪个臭小子看上了里面的姑娘吧？你可别学……”

她话还未落。

台上的乐曲已经沉下最后一个音调。

萧老睁开眼，轰然的掌声却没将萧母的话盖住。

“看上了哪个姑娘？”

“爸。”萧母咽下即将脱口的话，正要解释。

被萧彦抢先一步打趣道：“爷爷喜欢这首曲子？”

“哼！”

萧老束起花白的胡子，不乐意道：“你少给我岔开话题……你可别给我学些坏风气。”

“爷爷……我哪有。”萧彦伸出手搭在萧老的手背上。

萧家是陵城敬畏的官家。

萧彦从小便是被仰望着的目光催促着长大，实打实的贵公子。

他坐在台下，偶尔抿着薄唇微笑，客气的冲身旁打招呼的人回礼。

林缈小心看着脚下的台阶，她踩着黑色的细跟鞋一手提着旗袍摆。

“快点走不行吗？”不屑的女声穿进耳朵里，林缈正想回头，却被人用琴角抵了下腰肢。

上半身不自主的前倾。

鞋跟失重的下滑过去，绊着台阶脱落。

身子重重的摔在光滑的瓷板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苏甜抱着琴不敢乱动弹，小脸惨白。

林缈倒是一声也没叫。

手上的琵琶琴却被甩出几米远，从中间断裂出一条缝隙。

台上的灯光暗了下去。

转到了酒桌上，萧彦微乱的发梢从额间分开，耸垂在两侧。

墨绿色的光源洒在黑发上，脖颈的弧线，一直停在肩膀。

他似是听到了台侧的动静。

正歪着半个身子看去，瞳仁里却只有暗淡的光。

林缈一行人的身影被埋在黑暗里。

演出结束，酒桌上的部分人在安排下走出正厅，草坪上的烟花粉尘收拾干净。

摆上甜品桌。

透明高脚杯里的液体顺着内壁摇晃而下。

萧母挽着萧彦往人群里走去。

“江叔叔。”萧彦礼貌的点头举着酒杯。

背对着萧彦的中年男人听见声音回身看去，他微微发胖的脸上垂着横肉。

“是萧彦小子啊。”

围着的人逐渐散开，“都二十多了，还小子小子的叫！”

萧母装作不悦的轻嗤一声，又弯着眉毛发问“月丫头呢？”

萧彦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声。

他侧过身子走到一旁，是林缈的信息，她没多说一个字，只发了一张手臂裹着石膏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