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工作时要忍气吞声,辛苦奔波,到了家还要操持家务,担心儿子。凭什么那个男人可以抛弃妻子从此逍遥快活,让她来承受这一切?她看着和那个男人有着相似面孔的儿子,就觉得讨厌,憎恨和不甘!
她推开权衡,骂他:“你还知道回来!你瞎了吗?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干脆死在外面!跟那个男人一样,别回来了!”
权衡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看他一副“有权保持缄默”的样子,严惠兰更是怒火中烧。“为什么不说话?”
“……”
“我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权衡仍然默不作声。
一耳光下去,顿现五个鲜艳的指印,指甲的豁口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嘴角也破了皮,冒出几颗乌红的血滴。
权衡只觉脸上火辣辣得疼,半边身子麻得没有了知觉。
痛下毒手的人,非但没有丝毫快感,反而像是抽在自己的脸上,疼得泪流满面。
泛红的手掌在她泪水模糊的眼里变得狰狞,嫣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
她着了魔似的曲了曲自己的手指,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没有下次。”
严惠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但依然克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权衡心里蓦地一惊,转念一想,暗自苦笑。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转身去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权衡靠着冰冷的墙面,看到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又定睛看了许久,慢慢合上了眼睛。
他没哭,一滴泪也没有。
第二天,权衡经过程时家门口,片刻都没有停留,只顾加快步伐,匆匆赶去学校。
可是距离上课足足还有两个小时。
他不用我等,我也不必等他。没有我,他照样可以好好生活。我也不用依赖任何人。因为无论谁,都会义无反顾离我而去。永远做最理智的那个,才能降低受伤的程度。与其践踏着尊严苦苦哀求挽留,不如潇洒地笑着放手,做义无反顾离他而去的那个。
果然,我更爱的还是我自己。
可是,为什么我这么讨厌这样的自己!
“权衡——”
程时略带怒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只当做没听见,继续走他的路。
程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飞奔,使劲拽住权衡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怎么不等我?”
女生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男生温柔似水,脸颊绯红——
“忘了。”
权衡挣开他的手,冷冷地说。
程时愣了一下,觉得不对劲,忙跟上去准备问他怎么了。
他这才看见权衡脸上凸起的血痕,担心地用手去摸那已经结痂的伤口。
“你脸怎么了?”
你干脆死在外面!跟那个男人一样,别回来了——
权衡猛地打开他的手,程时的手同时也像被炮烙了一般猛地缩回。
程时满脸震惊地看着这个陌生得让人窒息的权衡,心内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