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有个男人静静的端坐在一把精致雕花的椅子上，明明这张脸长得明俊逼人，按理眉梢间应该尽是笑意相衬，但反之，他浑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俊美却苍白，含森然。

当听见她的话，他那双淡漠如水的眼眸里起了惊涛骇浪，望向面前的电脑屏幕，他从女孩坚定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势在必得的倔强，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另一抹画面。

寒冬，她赤脚窝在沙发里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上的小说，那几日她十分着迷，爱不释手，他拿着袜子走过去帮她穿上，她忽然抬起头看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发现了什么宝贝。

——“叶二，我喜欢路晓，我想成为路晓。”

她喜欢的，旁人不能玷污。

尹江阳本来在面试，但因察觉到楚令情绪的波动，原本到嘴边的话慢慢咽回去，将麦克风暂时关闭，微微弯腰。

“二哥，怎么了？”

面试这么久，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既然她说她就是路晓，那么让她试一段路晓被众人围攻的戏。”

“好。”

许拾光听完尹江阳的话，微微点头，而后她站在那里低头垂眸，肩膀慢慢耷拉下来，整个人一动不动，尹江阳不明所以，有些好奇她的举动，过了大概有十来秒，她突然缓缓抬起头来。

她没有改变任何的装束，依旧戴着口罩，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可她周身的气息变了。

手捂着胸口，似受了重伤，她看着前方，就像眼前站着无数讨伐她的人。

忽然，一声低笑从她嘴里溢出，有点突兀刺耳。

“哈哈哈哈……”

路晓渐渐笑得喘不过气来，眼角含泪，她步伐不稳，颤巍巍的抬起右手，“我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帮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天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我想请问你们这一辈子真的就没做过一件缺德龌蹉的事儿？有的，只是你们生怕别人知道，毁了你们的君子之名，所以苟且的藏着掖着，你们骂我妖邪，可在我心里，你们又何尝不是小人。”

“今日若是单挑，你们知道未必是我的对手，所以便设计围攻，你们人多，说什么都是对的，如果今日，站在我身边的人是大多数，那么你们又何尝不是我们嘴里的恶人，说到底你们不过就是仗着人多势众罢了，就你们这种贪生怕死之徒，根本就不配在我面前叫嚣？”

“你们都很想亲手杀了我是不是？可惜，我路晓从来都不是好人，又怎会做令人如愿以偿的事情呢。”

路晓捂着伤，一步步的后退，那双眼眸冷而决绝，一点都不像即将要赴死之人，她踩在悬崖边上，可她丝毫没有畏怯，张开手臂，身体直直往后倒去，像一只断线的风筝。

尹江阳一震，瞳孔微缩，竟下意识的微抬手，似乎想要拉住她，仿佛真怕她跌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