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恒白的手臂里埋着软针，费力的抬了起来，指了指向晚歌身后的椅子，示意她坐。

向晚歌没有拒绝，在椅子里坐下。

许若淳难掩悲伤情绪，可还是识趣的退了出去，并在外面关上了门。

严恒白的目光一直放在向晚歌的脸上，一刻也不曾挪开，他像是看不够一样，深怕他一眨眼向晚歌又跑掉了。

两个人相对无声，严恒白的嘴角却一直弯着。

片刻后，还是严恒白先打破了这份沉静，他垂下目光，问道：”这四年里，你还好吧？”

向晚歌没有回答。

并非她吝啬回答严恒白的问题，而是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垂死之人面前，她不想撒谎，可若说自己过的不好，又能怎样呢？无非是让严恒白心里再添一道堵罢了。

向晚歌沉静答道：“算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一言难尽吧。

严恒白有些诧异，抬头看向她，从前的向晚歌很少会这样说话，她干脆的厉害，心里从不藏着事。

严恒白虚弱的笑笑：“既然一言难尽，怕是也不愿再提，我不问也罢。”

向晚歌点头。

严恒白面上的潮红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病入膏肓的苍白。

他喘的厉害，饱经病魔摧残的身体，如今也瘦的厉害，眼中再无往日里的神采。

严恒白落寞的笑笑，说道：“幸亏当初你没有选择继续留在我身边，否则……你看我如今的样子，怎么能够给你幸福呢？只能害了你。”

提到过往，向晚歌缄默不言。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严恒白竟然哭了起来。

向晚歌的脸上难见的吃惊，和严恒白在一起三年，无论什么险境，哪怕食不果腹，严恒白也不曾这样软弱过。

如今，他在她的面前，竟然哭的像个孩子。

向晚歌心里晦涩难忍，怕他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朝着他伸出手去。

向晚歌的手一把被严恒白拽住。

看着这样的严恒白，向晚歌的脸色苍白，却没有抽出手来，任由严恒白将她的手贴在他微烫的脸颊上，任由严恒白的泪水顺着她的指缝灌入她的袖口。

严恒白呜咽着：“向晚歌，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离开你……”

此时的向晚歌没有脾气，甚至连半分的恨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