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又是一片惨白。

我睁开双眼，再闭上，再睁开。

医院这个地方，就是我的噩梦。

这是第几次我在这里送走最亲最爱的人离开了？

父母，姜家每一个人，还有，吴老师。

可偏偏，我自己，还活着，又在这里清醒到无以复加。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人死了也是解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活着，就意味着，责任。

有人推门进来，我看到，是莫凌。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步态悠然，眼底一抹戏谑，显然，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怎么，吴敏死了，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她不是最疼你的？”

我的心里像是被钉入一颗烧红的铁钉，疼到我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她不是。”我抱着自己缓缓地扯出一个笑容，“最疼我的，是我妈，还有我爸，可是他们都死了。还有姜柯，姜爸爸，姜妈妈，他们也死了。然后才是吴老师，现在，她也死了。”

莫凌的脸突然在我面前放大，他捏住了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

“你为了接近我，真的可以连人命都不在乎？”

莫凌在笑。

可是他笑得让我浑身都在发冷。

他的手用了很大力气，我的下巴疼得好像要碎掉！

“好！既然你这么想留下，那就如你所愿！”

莫凌突然放开手。

他的态度猛地转变，我有点回不过神儿来，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滴落在他的手上。

莫凌立即松开手，满脸嫌恶地去找纸巾。

我一把拉住他，把他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咬住，伸出舌头舔舐卷缠。

莫凌浑身一僵。

“看，你的手指还是那么敏感。”我仰头对着他笑，“你身上每一个敏感区我都记着呢，不同的是，我现在的技术……可跟以前那个青涩的女孩子完全不同哦！我保证，莫少包我，绝对物有所值！”

“贱货！”

莫凌却狠狠地甩开我。

他的脸色像要吃人。

我揉了揉被撞痛的地方，换上一脸不解的样子。

“莫少，你不喜欢这个调调？那你喜欢什么人设？纯情的？应该不是，你以前总笑我放不开。”

“别跟我提从前！”

莫凌陡然掐住我的脖子！

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动。我拼命摆手，他才松开了我。

我趴在床边咳嗽了半天，嗓子好疼，却还是硬生生地扯出个轻佻的笑容。

“难……难不成你喜欢……暴力的？那……要加钱的……角色扮演也可以！就是您得提前告诉我，我好有所准备……”

莫凌猛地转身走了，门被他重重摔了一下，撞击出巨大的响声。

我喘着气着靠在病床上。

莫凌刚才的表情让我疼到了骨子里。他不许我提从前。

是不是代表，我和他的那段记忆，在他的眼底，也是美好到神圣的？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初我的身份暴露，他得知我是姜柯的未婚妻时，表情有多痛苦。他曾经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对我说过，“楚南风，我是对感情有洁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