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歌睡得甚是安稳，倒是苦了门外的丫头婆子们，竟是睡不着觉的守着天歌。虽是轮班，只是那散不去的威压也让她们的睡意消失了一大半。婆子还好，原是习惯了的，但是小丫鬟可就忍不了须得抱怨了，道：“也不知前世究竟做了怎样的好事，今生竟投了这样的人家，嫁了这样好的夫君。自个睡得那般的香甜，倒是连累我们吃苦受罪了。”

说这话的小丫鬟是今年刚来不久的，唤作“杜鹃”，原先也是大家千金，因着父亲被他人所害，满门竟只剩下了她一人在下人的庇护之下偷生，为了生存，也只能将她送了人家，做伺候人的活。许是往日也有些身份，又读过些许书，因此总也觉得高人一等，说话也没个遮拦的。

那婆子李妈妈听见杜鹃说了这话，赶紧止住了她，又悄悄的往房间里看看，确定天歌没醒，才又拉了杜鹃在长廊里坐下，道：“你这小蹄子，来的时日也算不得短了，怎么还是这般？里面的人物是谁？也是你能议论比较的？既是进了来做了伺候主子的丫头，便收了那些七七八八的心思。方才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仔细你的皮。”

杜鹃满是不在乎，道：“李妈妈，你瞧着我这模样身段如何？”

李妈妈瞧了一眼，笑道：“我瞧着是不错，只是比你好的，却也多了去了。你若是不听我的劝呢，我老婆子也是没法子的，好自为之吧。”

杜鹃不服气，道：“我偏不信，我这一辈子难道只能待在这小天地不成？里面那位是尊贵的身子，难不成我便是生来为人作践的吗？你瞧着吧，离我出头之日亦不会太远。”

杜鹃说到此处，不自觉地拔高了些音量，正巧被过来瞧一眼的慕雪听了去，皱眉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何人？竟敢在此处喧哗！”

李妈妈吓得赶紧站了起来，道：“是女公子啊！都怪婆子我管教不严，这杜鹃是新来的，不太懂这些规矩。”

慕雪道：“既是不懂，就该好好教教，若实在是教不会，便也留不得了。”

李妈妈连连称是，慕雪瞧着无事，这才走了。

杜鹃怪道：“那分明是个女子，如何穿着男装，你怎的又称呼她为公子？”

李妈妈道：“那是李将军的爱女，自幼便当作男儿教养，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因此人人都称呼她一声‘女公子’。是一个了不得的女中豪杰呢！听说也是王妃娘娘的闺中密友。”

杜鹃一声骄哼，道：“果真是什么身份的人和什么身份的人一块儿。”

李妈妈拉了杜鹃坐下，道：“你知道便好，安安稳稳的坐着守夜，快别说话了。”

天歌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许是这安神香的缘故。但是也真是因为如此，有人闯进来了，这天歌也是迷糊的不知道。

来人身形瘦弱，穿着一身的夜行衣，严严实实的蒙着脸，破窗而入，径直来到了天歌的床前。望着天歌那容颜，一时之间，那双本带着玩笑的眼神瞬间变得青涩起来，宛若一个少年遇见了能让自己动心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