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晚穿着大红的嫁衣，披上红盖头端坐在床榻。

不知等了多久。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一双黑金靴停在她面前，随即，一柄玉做的喜秤挑开了她的盖头。

那张楚思晚曾经最熟悉的俊美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前世，这个人曾对她说过：“晚儿，天上月海底珠，只要你开口我便都能给你。”

可后来，楚水瑶身中剧毒，生死一线，需血缘至亲之人心尖血作引救命。

也是这个人，毫不犹豫将剑刺入了她的心脏。

再见的这一瞬，楚思晚只觉胸腔处痛感犹在，背脊都发了冷。

两双同样黝黑的眼对视片刻。

严明舟眉头冷蹙：“你不是楚水瑶，你是谁？”

同样的话，上一世楚思晚也听过。

只不过那时，自己小心谨慎，生怕暴露身份，还在想尽法子否认。

如今想来，她才知那会儿的可笑。

严明舟怎会认错他的心上人？

这世，楚思晚选择坦然相告。

“回九千岁，妾身名叫楚思晚，乃是楚家嫡长女。”

楚思晚淡然开口，语气平静至极。

严明舟玩味地端详她许久，用玉秤杆再次挑起了她的下巴：“你不怕我？”

楚思晚心口一颤。

她随即垂眸，轻声回：“我怕，九千岁威名盖世，天下人谁不怕您？”

她说话的声线带着轻微抖动。

不似装的。

严明舟双眸轻眯：“你怕我，倒还敢嫁我？”

语气轻飘飘的，好似在同她说笑，楚思晚却清楚知道其中的冰冷杀意。

“父母之命，妾身一介弱女子怎敢违抗？”

楚思晚顿了顿，却是在严明舟的冰冷视线中抬眼：“九千岁若是不满，该杀的应是骗您诓您的楚家人，而非妾身。”

这话一出。

严明舟都愣了一瞬。

他仔细打量她片刻，忽地笑了：“你很有意思，确实很不该死。”

楚思晚攥紧的手悄然松下。

却又听严明舟话音骤转——

“可惜，本千岁不是讲道理的人。”

下刑罚。

“女代父受过天经地义，你去院里跪到天明。”

这一次楚思晚不做争辩，只低头应道：“妾身领罚。”

院里铺的是石子路。

楚思晚身穿嫁衣，正正跪下。

头顶凤冠沉沉压在她的头顶，也沉沉压在她心口。

后两日，严明舟都在宫中未归。

得了空闲，他才忽地记起家里那位新妇。

召来一内侍，严明舟淡淡问：“查得如何？”

“回千岁，楚思晚确实乃楚家嫡长女，身世并未作假。”

严明舟沉吟片刻，又问：“这两日她在府内如何？”

“夫人将新妇该做的事一一上手，已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

严明舟一挑眉，冷冷轻哼：“她倒是自在。”

那内侍识趣不言，又出言提醒——“千岁，今日是回门宴，夫人似乎准备独自回去。”

闻言，严明舟眸色暗了几分。

他将茶杯重重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