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个驾着马、一袭黑衣的身影挡在我面前。
袖口的暗纹暴露了他的身份。
是岑烈的亲卫。
“这户家里遇上强盗了。”男人的声音是如此的平静。
“那他们人呢?柳大哥和柳大伯呢?”我双眼通红,生怕听到的是死讯。
这两父子在此地住了这么久,又家徒四壁,家中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值得强盗光临。
原来岑烈在这等着呢,毁了我一个家他不满足,他要毁了所有能让我栖息片刻的地方。
他只想我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活得生不如死。
“皇上说您该回去了。”男人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不顾我的挣扎,直接把我扛到了马背上。
3
我又被囚在了宫中。
只不过这次好歹有个冷宫住住,金丝笼里的金丝雀总好过脚底泥养出的野草。
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他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不顾,每日只有定点的餐食。
里面全是我讨厌吃的菜。
他就这么想恶心我,可惜熬过了地牢这一年,我恐怕是猪食也能吃得下。
日子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过着,突然有一天,宫人们的脸上都多了喜气。
“皇上对白姑娘果然是一见倾心,后位空缺这么久,一见着白姑娘就马上立后了!”
“嘘,小点声,你不知道这里住着的这位痴迷了皇上很多年吗?”
“她?脸色惨白跟个女鬼一样,哪配得上皇上的天人之姿,还是白皇后清丽出尘......”
来冷宫贴红窗纸的侍女叽叽喳喳地闲聊。
我无视了她们的嘲讽,但熟悉的姓氏还是让我慌了神。
白......姑娘?
曾经也有一位白姑娘,那是我和他之间横亘着的最深的刺。
我十六岁那年,宫里新进了一批侍女。
说是侍女,却也有不少臣子暗地里往其中放了家中的庶女进宫,以期获得圣宠,好一步登天。
白千落是其中最出挑的一个。
刚开始,我的伴读兄长总是心不在焉,太傅授课的时候他也会出神地看向窗外。
他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我以为他是嫌我幼稚才不愿理我。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从后厨拿了一个油纸包的鸡腿出门。
我悄悄跟了上去,小径深处是一位身量高挑的少年和一位清秀雅致的少女。
少女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啃鸡腿,饿极了的样子,动作还是优雅的。
少年立如芝兰玉树,在一旁垂眸温柔地看着她。
风出动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缱绻地将他们的发丝也缠到一起。
好一幅郎才女貌。
“岑烈,你竟然敢从御膳房偷东西!”我偏要做那个撕毁画卷的恶劣孩童。
白千落吓得马上跪了下来,手中没吃完的鸡腿也掉到了地上。
岑烈恼怒地看了我一眼,急忙伸手去扶她,语气尊敬又疏离,“这是我用自己写的字帖和董御厨换的,还请公主殿下说话前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