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欺负的狠，他们把自己倒吊在树上拿柳条抽，下手才狠，即便是那样，他也没有开口求饶。

那时他清楚记得，只有四岁的盛鸢挡过来时还被那几个皇子无意抽了几下。

小盛鸢双手叉腰，气鼓鼓用稚气软儒的声音大声训斥那几位皇子。

‘祖父说恃强凌弱不对！你们不许再打他！’

皇宫里有谁不认得御南侯府的嫡长孙女呢。

那些皇子们怕惹事上身，呼啦跑开，盛鸢便转过来给自己解绑在腿上的麻绳。

四岁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将那几个皇子费好大劲儿绑好的渔人结给解开，胖乎乎的小手被麻绳磨出两道血凛子。

‘小哥哥你别怕，他们要再敢欺负你，我就打哭他们！’

‘我可是很厉害的！弟弟总被我打哭……’

直到现在，戚臣都还记得盛鸢说这句话时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是两粒黑葡萄，一眨一眨，可好看了。

从那时起，盛鸢便走进他视线里，他总是远远的瞧着，护着，喜欢着。

渐渐的，他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莫怀恩……”

喃喃呓语自床榻上传过来，戚臣骤然回神间发现盛鸢眼角有泪。

他下意识伸手，却在触及前一刻戛然而止。

“既是喜欢，又为何拒婚？”

戚臣终是抽回手，起身走向窗棂。

纵前世你对本王有恩，本王亦在前世还干净了。

窗棂微动，一丝凉意侵袭而入。

榻上那抹身影不禁抖了抖，“莫怀恩，你为何要灭我御南侯府满门……”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盛鸢睡的正熟，忽有一阵破锣声在耳边乍响！

咣当－

耳膜刺痛，盛鸢勉强睁开眼睛时分明看到一少年手里正提着锣鼓站在床头，咧开嘴，笑出两颗尖尖的洁白的小虎牙。

“臭小子……”

盛鸢习惯性抄起锦枕，骂到一半儿时眼眶瞬间湿润。

盛少行，只小她一岁的亲弟弟，是整个御南侯府最护她的人。

那时谁若敢欺负她，盛少行第一个跑过去拼命。

后来她嫁给莫怀恩，在莫怀恩的挑拨怂恿下与弟弟之间生了嫌隙。

现在想想，莫怀恩记恨自己弟弟的原因，无非是在出嫁那日，弟弟指着他鼻子警告他，若敢有负，叫他好看！

眼泪忽然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如何都控制不住。

床榻前，一身雪青色蜀锦长衣的盛少行懵在那里，手里锣鼓咣当掉在地上。

“阿姐，你在干什么？”

盛鸢不想哭，也不该哭，这个时候她若不把盛少行拎过来捂在被子里狠揍一顿，那她都不正常。

可她正常不了。

想到弟弟被乱刀砍死，侄女被扔进水缸，盛鸢眼泪决堤，哭的难以自持。

“阿姐……你这是在提前祭奠我吗？”

盛少行吓的脸色煞白，身体发抖，俊美五官有些扭曲，“开玩笑而已，你不会想要打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