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见众人都在笑,还以为赚到了机会,翻身半跪在赵溪亭眼前,双手被绳子捆在身后,腰部自然一挺,胸前的衣衫便岔开了些许,惹得众豺狼们的眼光一下变了味。
当然也包括赵溪亭。
他屈膝看上去是朝寒烟靠去,实则是挡住了身后兄弟们色眯眯的视线,伸手勾住了她的下巴,小娘子的脑袋跟着往上仰,视线顺其自然又跟他对上,耳下的玻璃珠环摆动,流光从眼睛里溢出,看得他嘴边的笑,愈发意味深长起来。
“横竖都是逃不过的命,先替我算算姻缘如何?”他居高临下,就算同样跪着,也比她高出一个头,寒烟以这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跪着,气势一下矮下去许多。
“算姻缘可以,先放了我。”
“放了你可以,先算了姻缘。”
宋寒烟从小就听她那位老不死的爷爷说过,说逢人千万别对着干,一定要先顺着这人的意,把人顺舒服了再说。她一弱女子在外,最怕的就是跟人硬碰硬。
小娘子挤出了个极其勉强的笑容,目光在他的面容上打量。
她想象中的王镇海,定是个神魔皆屠的恶棍,身材高大不说,浑身的朱门酒肉臭,也该嗓门大,做事不拘小节。
而如今就差贴在胸前的男人,低头时的目光里,没那种致人于死地的凶狠,多了股,说不出古怪。
她慌乱避开视线,低头随口来了句:“出了这山您肯定能找到心仪的姑娘,您还是放了我吧。”
赵溪亭的手从她的下巴移开,看了眼躺在寒烟不远处形如死猪的另一名男子。
“单单只放了你,你身后的郎君怎么办。”
他指的是昏在那儿的小晋。
寒烟还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何来的夫君,不过是个同行的伴,王大哥要是喜欢,尽管拿去当手下使,放了我吧。”
“我对他倒没什么兴趣。”
男人喉咙发出低沉的笑声,后头的豺狼们也跟着“咯咯”地起哄,寒烟这心“噗通”一声坠入万丈冰渊。
“男的先带到后山,让我单独独会会这姑娘。”平日里王镇海不在,发号施令的都是赵溪亭,加上人缘极好,大家都愿意听他的。
自然,这话里什么意思,傻子都能明白。
“王大哥,不是,王大哥您三思啊,我都给您算了姻缘,您说话得算话知道么,做人要讲诚信,诚信!”
寒烟整个身子被男人提起,双脚还不肯罢休垂死摆动着,就这么半推半就着被带进了厨房。进去后一个鲤鱼打挺,没能站地起来,再来个打挺,整个人朝磕碜的石砖上砸去,疼得她嗷嗷叫唤。
赵溪亭锁好了门,拍拍两手,坐在长板凳上,自顾自倒了碗冷茶。
山上的泉水甘洌可口,用来泡茶叶是再好不过,如今天气愈热,能喝上一碗,他这趟也算没白来。
蜷缩在角落里的寒烟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眼里蒙上一层晶莹,看得赵溪亭心中很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