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瑶姐姐，我理解你对容非哥哥的感情，毕竟你们才是亲兄妹，所以你为他说话也无可厚非，如果你真的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真心实意的话，就不要强迫我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会努力让自己理解容非哥哥，反正，”孙语柔露出一个苦笑，“每次我都是这么做的。”

孙语柔的性子一向内敛，无论大家说什么她都点头说好，陆风瑶也因此觉得她善解人意，可直到现在陆风瑶才明白：不是小柔有多么善解人意，而是她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因为她心底始终有着芥蒂，觉得自己不是陆家亲生的，所以不能要求太多。

“小柔，我不是那个意思……”陆风瑶感到愧疚，急忙想解释。

“瑶姐姐。”孙语柔别过头，不愿陆风瑶看见自己难堪的模样，但陆风瑶还是在她转头间，看见了她脸上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眼泪。

“小柔……”陆风瑶又叫了一声，她咬着唇，满心懊恼。不住责备自己怎么能跟小柔说那些话呢。

“瑶姐姐，拜托你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孙语柔的声音无助又可怜，像只遭人抛弃的小狗，陆风瑶心里就算愧疚，也只得成全她，起身离开。

离去时，陆风瑶让孙语柔院子里的丫鬟好好照料她，丫鬟行礼称是。然而等她和燕儿的身影刚消失在“梧桐苑”门外，孙语柔眼里的泪水便像关闭了开关似的止住了。

孙语柔恨着，她怨自己明明是拿一颗真心对待陆家人，为什么陆家人从不为自己考虑？

陆夫人喜欢大家闺秀的样子，她便努力学习琴棋书画还有女红、厨艺等；陆风瑶喜欢好看漂亮的小玩意儿，她便费心钻研新花样，绣了手绢或鞋面就给她送去；陆老爷喜欢茶，她也经常向老师傅讨教，为的就是得他一句赞赏；还有陆容非，他说什么，她便听什么，不论自己愿意与否，都以他的喜恶为第一意愿……

这一切的一切，孙语柔每每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像是哄主人高兴的哈巴狗，同时，她也觉得自己跟这些丫鬟没什么两样。所以她只有在责罚这些丫鬟时，才觉得自己真是陆府的“小姐”。

她记得陆容非不喜欢吃苦瓜，所以她做菜时便不会选苦瓜，除非像上次那样是陆夫人要求的；她记得陆容非不喜欢胭脂水粉的香气，所以她也尽量不擦，只点一些清淡的香薰；她记得陆容非不喜欢胸无点墨的女子，所以她收集了许许多多的诗集古籍，摆满了整整一书柜……

她记得，她记得，她记得的一切都是有关陆容非的，她努力把自己打造成陆容非喜欢的样子。

而今，那么多年过去，她甚至忘了自己原本喜欢的是什么，自己原本长什么样。

要是陆容非说他不喜欢她现在的模样，她也愿意为他去改变。可是陆容非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