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卫讶异的目光中,她无所顾忌地低下头,伸出一点粉嫩的舌尖,迅速地舔了下药丸。
贺临洲眉心微拧,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却僵硬得没有任何动作。
距离很近。
他甚至能看到那粉嫩微泛白的舌苔。
乔婳舔了一口,好似确实没有尝出任何味道。
她那漂亮的眸子瞬间睁大,不可思议地抬眼看贺临洲。
“你把药变得不苦了!”她说这话时,两眼扑闪,显出几分崇拜之意。
贺临洲看着她说话时隐约露出的舌尖,以及她眸中隐而未现的狡黠时,竟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或许不该多管闲事,答应那人照拂平阳公主。
“臣麻痹了公主的味蕾,是以,并非药不苦,而是公主暂时尝不出苦味。”
乔婳还是不太信似的,但直到吞下那颗药,也没说一声苦。
裴卫眯了眯眼,眸中泛着危险的光芒。
“贺太傅,公主之病症……”
不等他说完,贺临洲淡然一笑。
“在下从未来过此处。
“但这游廊穿堂,风雪甚大,公主体弱,还是移步为好。”
只是举手之劳,贺临洲并未放在心上,更加不求回报,只是为了履行友人之托。
他来时淡然,离开时同样不惊动一丝波澜。
看着他的背影,乔婳褐色的眸子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讥讽。
她的手拂过方才贺临洲按压过的所谓穴位,舌尖在口腔里卷了一圈,眼中盈满戏谑的调笑。
“呵,天启国百年一遇的奇才,九岁探花郎,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蠢东西。还以为他的医术有多高明呢,结果连穴位都找错了。”
裴卫目光复杂地望着廊上的少女。
所以方才是在试探贺临洲吗?
难怪,公主明明不怕药苦,方才却怎么都不肯吃药。
而与此同时,已经走出抄手游廊的贺临洲,回想少女那双狡黠的眸子,薄唇浮现一丝无奈。
小小年纪,演技倒是不错。
……
灵堂内,一小厮找到李宪,在他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闻言,李宪当即变了脸色。
后院偏僻处。
李宪拽着李绒儿的胳膊,一脸不悦。
“不是让你安心养胎吗,到这儿来作甚。”
李绒儿美丽的小脸浮现一抹哀伤。
“三郎,我就是想来送公主最后一程,今日她出殡,我实在坐立难安。”
见她如此良善心软,李宪责备的话语都吞了回去。
他轻拍她肩头,安慰道。
“我跟你说过了,不要多想。霓裳一时想不开,自己跳的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只需要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可我就是难过,这几天总是梦到公主,三郎,你让我给公主上柱香吧。”李绒儿切切地望着李宪,那双眸子含情脉脉,尽显妩媚。
李宪看着那张和乔娇娇有几分相似的脸,语气不自觉地柔和。
“这不合适,你现在没名没份,没法给公主上香。听话,回去吧,我明日就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