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虞的身子维持着跟他讲话的姿势，眼睛却是将包间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那些被留下的男男女女们，个个使尽了手段讨金主的欢心，男人们端起酒杯，含了一口酒在嘴里，以此渡给女人，一时之间，鲜红的液体在两人的皮肤上流窜，淫、靡至极。

作呕的感觉直冲头顶，安虞忍住不适，将红酒倒入高脚杯中。

她的手指修长，指腹上却带着薄茧，平滑的玻璃杯被她握在手中，犹犹豫豫。

“我是法医，手术台上的一切信息，都将成为法庭上审判罪犯的证据，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妄想提前知道答案？”氶枭的声音很冷，将温热的室内劈出了一道裂缝。

“立场不同，我为我的当事人服务。”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收了钱，便只问结果。

她不是警察，做私家侦探这一行，除了杀人越货，是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

“那你试试？”氶枭抬起了眼眸，终于用正眼瞧了她，“让我看看，你可以为你的当事人，做到什么地步。”

安虞神情微凝，不等她回话，氶枭已经再次开口。

“取悦我。”他的眼神一瞥，扫向了室内那些亲热的人，“像他们一样。”

安虞的脸红了半边。做这一行，她不是没有碰见过流氓，那些明知道她是个“男人”却仍然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她见过不少，可是，这样轻薄的话，从氶枭的嘴里说出来，她就觉得他在侮辱她。

“氶先生……”

“你的当事人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甚至，你可以辞了你这份工作，我养得起你。”氶枭的脸上有淡淡的笑，可是那种笑，确实是不怀好意的。

“对不起。”握在手里的玻璃杯终究还是放下了下去，安虞动作迅速的起身，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您可以喜欢男人，但是我的取向是正常的。”

“您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可以接您的单，我业务能力很强。可您若只是想找个消遣，我觉得，您在维纳斯办个会员更合适一些。”

说完，她便朝着门口走去，转身之际，原本挂在脸上的礼貌笑容瞬间消失，转而代替的，是一种冷淡之际的神情，一双眼睛，阴凉彻底。

“站住！”原本正玩得尽兴的赵腾怒喝了一声，包间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二爷说话？过来！磕头认错！”

安虞的脚步顿住，不知是不是刚才那一杯酒的原因，她觉得血气有些上涌，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人从头顶的位置抽走了一般。

“让他走。”氶枭仍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眼里写满了嫌恶，仿佛刚才那个说要包她的人，并不是他。

话音一落，安虞不再停留，对他放她一马这事也并没有多感激。

这桩案子，本来她自身就有些抵触，她早前就决定退单，只是没有想到，之前偶然给氶枭助理打过的电话，竟然得到了氶枭的亲自回复，所以才来走了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