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浩摇摇头：“没有，方芹长得漂亮，技校里追她的男生很多，我哪有机会。在技校里，我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但是进厂上班以后，不知为何，方芹开始接近我，后来竟然主动要做我的女朋友，真令我受宠若惊……”

汪大嫂笑道：“你确实应该感到受宠若惊。我想小芹那姑娘，多半是看上了你的老实忠厚。”

龙浩苦笑道：“小芹确实说过，她喜欢我的老实忠厚。她说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在厂里，虽然追她的人很多，都是垂涎她的美貌，没有真心对她好的。”

汪大嫂叹道：“确实也只有你这种老实忠厚的小伙子，才能真心对她好。阿浩，能找上小芹，是你这辈子的福气，可是……你们是怎么下岗的？你的眼睛……”

龙浩却答非所问，沉声道：“小芹说她喜欢我的老实忠厚，这话让我很难过。其实我并不仅仅是个老实忠厚的人，我更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

汪大嫂有点没听明白：“理想？你有什么理想？”

龙浩道：“我从小就喜欢看书，喜欢写作。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小说家……”

汪大嫂点点头：“哦，我有时候也看看小说月报，你想当作家？嗯，这个想法很好，怪不得每天晚上，小芹都帮你敲那么久的键盘。你的小说……发表了没有？有没有收到稿费？”

龙浩摇摇头，苦笑道：“我几乎每天都写，小芹帮我寄出了不少，可惜至今没有一家刊物，愿意发表我的小说。”

汪大嫂笑道：“那多半是你写得不太好，需要改进。阿浩，大嫂我也是看过多年小说月报的人，有一定的文化鉴赏能力。哪天把你写的小说给我看看，我帮你参谋一下。”

龙浩苦笑着，答应了汪大嫂的要求。

汪大嫂最关心的问题依然是：“你们是怎么下岗的？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龙浩叹道：“我的眼睛是在一次意外中，被机器飞射的渣子弄瞎的。我眼睛一瞎，厂里就让我下岗。”

汪大嫂怒道：“还有人性吗？厂里难道没有工会？合同里难道没有关于职工因工伤残的补偿？”

龙浩苦笑道：“工会？补偿？副厂长兼工会主席，他的儿子是保卫科长，一直苦苦追求小芹，被拒绝后，对我一直怀恨在心，好不容易看到我倒霉，怎么会给我补偿？”

汪大嫂摇着头：“唉，世道就是这样，混蛋太多……你下岗了，是因为眼睛瞎了，可小芹为什么也下岗？”

龙浩淡笑道：“我下岗了，她也不想在厂里干了，一方面为了照顾我，另一方面，也避免被工会主席的儿子骚扰。”

汪大嫂很是感动：“你这个媳妇，确实是有情有义。”

龙浩嘴唇抿动，似乎想问什么话，终于没有问出口。

过了一段时间，龙浩终于忍不住，在汪大嫂来送午饭的时候，问道：“汪大嫂，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