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海回头看，看见那穿旗袍的年迈女人已经站了起来，但她没下船，也没看向我们。当时有些难过，她这样的女鬼，显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人类的心智。夏微微说的话，她真能听见么？离开她身边时，她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都没有挥一下手 ;这可是夏微微最后的道别啊。可就在这时，他看见外婆的双手缓缓握在胸前，仿佛在祈祷着什么。紧接着，在暖阳里，随着波光，她的身形开始慢慢变淡。就在她快要完全消逝的时候，从她的眼里，有一滴眼泪落了下来。那泪水莹亮，和人类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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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海：你跟她说了很多话？ 

     夏微微：只说了一句。 

     王小海：一句？ 

     夏微微：每天都和她说的话，不说就觉得，这一天没结束。 

     王小海：到底什么呀？ 

     夏微微：我说外婆，晚安。 

14 

    第二天放学，南风说要庆祝一下，吃大餐。说白了就是她附在王小海身上，做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王小海问过她，说你怎么不做点自己喜欢的，然后附在我身上吃掉。她说死了之后就没有「食欲」这种美妙的感受了。 

    南风：所以，你一口不许剩，趁活着。 

    王小海：（点头）嗯，趁活着。  

    王小海：我想通了，不谈恋爱了。 

    南风：（直接炸了）你脑子瓦特了，现在表白十拿九稳。 

    王小海：那 ;那不趁人之危么？ 

    南风：你一个床头柜里十几本黄书，你别跟我说你是正人君子！ 

    王小海：这跟人品压根没关系，我就是不想了。 

    南风：移情别恋？渣男！ 

 王小海：你再骂一句？ 

    南风：渣男！ 

    王小海：你有病吧！？你跟我结婚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白天逛街，我大白天看见好多只鬼了！你为什么要嫁给我？你为什么还在人间？有执念的鬼才会留在人间！ 

    南风：。。。。。。 

    王小海：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南风，我就是你的执念吧？ 

他们两个凝视着彼此的眼睛，沉默了好半晌。时间长到，足以让王小海确定她不想反驳。王小海心想说实话她就这么默认了，我是真的开心。很开心。但我们在吵架。现在不走，我就憋不住笑了。 

    王小海：还有你给我记住，《男人装》是时装杂志，不是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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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天晚上，南风离家出走了，看来王小海猜对了，她不需要「阳气」，也能去任何地方，只是因为她想和王小海呆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呢？那天放学的时候，他特地绕到隔壁小区，找到了那个扎纸人的，中年人姓张，穿麻布衫，留山羊胡，骨瘦如柴，一副泄露天机太多遭过谴的样子。一见他王小海就知道，这小城里，能开天眼的不止他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