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究竟有何仇怨?”荀诚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何时惹下了如此厉害的仇家,道:“就算死,你也得让老夫做个明白鬼。”
妮子答非所问:“荀阁主,你是光明磊落之人,至诚至信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亲自将你的家人送到幽冥圣殿,你独身一人好好享受孤独终老的滋味吧。百年之后,无人送终,孤坟荒冢,无人祭奠。谁敢给你烧一片纸钱,我亲自扭断此人的脖子。”
萧弋与冷锋都是胆大包天之人,也不禁感到丝丝的寒意蔓延全身。
冷锋实在想不通,与人为善的荀师伯,如何与她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荀诚道:“我的家人呢,你想如何处置她们?”
妮子轻轻抚摸着额前,动作优雅轻柔,俨然一个大家闺秀,轻声道:“我自会为她们寻个好去处。”
常永寿咬紧牙关站起来,道:“我师伯是答应了你,前提是你们给我救命丹。我不要了,师伯的话自然不算数。”
妮子咯咯一乐,笃定了荀诚不会不管常永寿,道:“你不想要,他不忍心呢。”
常永寿见荀诚泪光迷蒙,不想让他左右为难,打碎石桌上的果盘,抓起尖利的碎片,抵在咽喉上,道:“师伯跟我走,否则我死在您面前。”
“永寿。”荀诚热泪纵横,颤声道:“这是唯一的机会,我答应了你爹,一定会救你。”
“都什么时候了,”常永寿的手抖个不停,道:“咱们走。”
“且慢。”萧弋坚信东方逊有恻隐之心,只要说服了他,事情或许还有转机,道:“老前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东方逊低下头,隐去泪光,道:“你什么意思?”
萧弋想起萧满,不由得心痛如割,道:“生离死别,老前辈比任何人都清楚有多痛。将心比心,常伯伯若失去爱子,一样的生不如死。您敬畏自然,敬畏生命,看一看这个重病缠身的年轻人,他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如果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就算了,但是他有。希望就在老前辈的手中,您也不希望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在世间消失吧。”
东方逊想起东方璘,离世之时和常永寿的年纪差不多,心中好生酸楚。
过了一会儿,他摇头道:“老夫体力不支,已经许多年没有炼过丹药。他活命的希望在妮子手中。”
萧弋坚持道:“不,就在您手中。”
东方逊叹了口气,看着常永寿病体支离的模样,心肠终究无法冷硬到底,道:“妮子,你姝儿姐姐有孕在身,就算是为她,为她腹中的孩儿,宽容一些吧。”
妮子显然怒到了极点,五指在石椅上抓出五道深深的痕迹。
冷锋先前诸多不服,看到了这一幕,不禁骇然变色。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此女小小年纪,一身的修为竟是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