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的家法，那柄泡在烈酒里的独特刺鞭，专门为了克制舒家子弟天生恢复力远超常人的灵力性质。

通常一鞭子下来，都得吐血。

挨多两鞭子，就是男人恐怕都站不稳。

就空气里这个血腥味和烈酒味的浓度，她挨得肯定不止一两鞭这么简单。

而她还能这样面不改色地说话，也不知是该说舒家的天才少女名不虚传，还是说她是个狠角色，够能忍的。

舒辰汐手托着额头，声音疲惫，“沈世子，我没功夫跟你耍花样，也完全尊重你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但我是真的需要医官。”

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沈安轻轻皱眉，“舒家难道连府医都没有吗？”

“府医，我敢用吗？”舒辰汐抬眸看了他一眼，“舒六恨不得我死，她爹压着库房的人连伤药都不给我，我能请得来府医？就算请来了，我还怕他在我伤口上撒把毒盐呢。我就是体质再硬也经不起这么造。”

玄炎戒没跟她一起穿来，她空有一身医术却没药。伤又都在背上，极为不顺手。

她轻喘一口，“所以我提前让随侍出去请医官，因为我现在没法给自己治伤。你倒好，说拦就拦了。”

她话落就咳嗽起来，肩头轻颤，压抑的咳嗽声中，带着些湿黏的声响。

沈安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那是血液黏腻的声响。

他皱眉掏了个乌木牌子出来扔到桌面上，那是医官的牌子，只有经过专门考试的医者，才能得到这样的牌子，有这牌子，才能在医馆里挂牌行医。

他能有这牌子，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也可以给她治伤。

但舒辰汐伏在桌面上，没有动静。

“舒九？”沈安唤了一声，舒辰汐依旧没有动静。

他皱眉伸手过去，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就见她身子朝一旁歪倒下去。

沈安伸手一捞，少女纤柔的身子就挂在他臂弯里。

她披在肩头的外衣滑落在地，整个后背全被染成猩红的狰狞，就再无遮拦。

沈安的目光有着片刻的停滞，而后就微微眯了起来。

九鞭。

舒家可真够舍得下狠手的。

而她居然没给打死，真是个人才。

沈安只忖了忖，便一把抱着她朝里间走去。

*

舒辰汐时热时冷，四肢百骸都弥漫着剧痛，眼皮子更是像有千斤重，昏昏沉沉。

混混沌沌中想着要是母亲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怕是要哭瞎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焦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汐汐，怎么办啊……要怎么办啊？”

娘？

舒辰汐努力撑开眼皮，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身上没穿上衣，背后原本钻心蚀骨的疼，也没有那么难忍了，敷了一层药膏感觉清清凉凉的。

她也没工夫细想自己的伤是谁给处理的，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近，“汐汐，你在休息吗？”

舒辰汐赶紧坐起身，随手扯过一旁的外袍披上系严实了，“没，您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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