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十来岁、精瘦精瘦的奶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小崽子，谁让你乱跑的？”女人瞪着眼睛暴喝。

雅雅吓得身子一抖，掉头就逃，可是小短腿刚迈开，眼前一转，人已经被她拎了起来。

“啪啪”几个巴掌打在小**上，“你妈咪正在监狱门口等我们，往哪跑呢？小东西，你想把姥姥吓死才算完？”

雅雅一懵，小脸憋得通红。

这些年她被爹地捧在手心里，不知道什么叫压迫，当然也不懂反抗，加上被这女人一顿巴掌，整个人便呆住了，像一只任人摆布的玩偶。

“跟你说过不要皮，我脾气好，你妈咪肯定不惯着你。”程媛把小孩扛在肩上，边走边嘀咕。

“你要好好跟妈咪过日子，话说，你以后也是有妈的人了，虽然那个妈不咋样……哎，我带你去找那个死丫头……”

*

很简陋的两室两厅。

有三十多个年头，总面积不到七十平方，在云城这种大城市里显得有些寒酸。

程媛不爱打扫卫生，或许因为出门匆忙，卧室一片凌乱，洗衣机里还有几件散着汗味儿的衣服。

岑安下意识皱起眉头。

曾经的她们住在上千平的大别墅里，享受着上流社会的待遇，她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拿着丰厚的报酬，可能那些东西本就不是她们的，一场变故，过往所有被夷为平地。

岑安苦笑，看向小孩儿。

雅雅捏着鼻子，站在门口不肯动，眉眼皱得快要压在一起了。

这里好旧，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到自的家里……

“小家伙在想什么？”岑安哭笑不得，弯着腰将就她的个子，凝看道：“妈咪回来带宝贝了，宝贝怎么不开心呢？”

雅雅尖着手指提起一只凉拖鞋。

拖鞋明显有一两个年头了，泛着老旧，而小孩脚上穿的那双凉鞋看起来就很有质感。

小孩子也知道好赖，她不想要这些旧东西。

岑安抱歉地揉揉孩子的脑袋，“妈咪回来了，以后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只有在看女儿时，她沧桑的眼睛才会神奇地变得明亮。

她们的眉眼三分神似。

雅雅有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呆萌中透着几分无辜和机灵，让人喜不自禁。

“安安呀，”厨房里，程媛刚洗好昨天的碗，伸着脑袋和岑安说话，“我和姐妹们说好去南方玩儿，明天的高铁。”

岑安正在给雅雅换鞋，闻言噎了一下，“妈……您票都买好了？”

她刚出狱，不用先叙几天母女深情，再说玩儿的事吗？

“嗯，对。”程媛点头，分毫不回避对女儿的“轻视”，“不玩上三个月我绝不回来，孩子你自已带。”

岑安无奈道：“好吧，明天我送您。”

程媛向来爱玩，不喜羁绊约束，被迫让小乐赘脚三年多，想必快要憋疯了。

“妈，”岑安的视线回到雅雅身上，疑问道：“小乐的状态好像有点奇怪，她还没开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