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学生举手提问:“桑老师,你谈了那么多关于陈老荷的故事,能不能给我们介绍几张代表作。我们也好去搜搜看。”
桑榆之沉思,道:“这样吧,学院就馆藏了几张名画复制品,下节课我专门上一节古画鉴赏课。”
语出,大家齐声拍手。只有莫晚棠暗自叫苦,因为预感告诉她,这会涉及到一堆课前准备。
果然,桑榆之提早下课,却特意留下了莫晚棠。
如果换了平时,莫晚棠一定会和他插科打诨一番,但今天她却开不动玩笑,只是低头跟在桑榆之身后。
大约十分钟后,他们行至一幢人迹罕至的三层矮楼前。
桑榆之停下脚步:“这就是馆藏室。学院给我配了钥匙,你随我去取几卷画。”
“桑老师,我还是不进去了吧。”莫晚棠扯了扯嘴角。
但他怎么会放过她:“怎么,怕我把你关里面?”
“没有,没有。”她忍不住笑了下,脚尖在地上来来回回,“那个,你上课时不是说了嘛,赏画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需得在风和日丽,窗明几净下,沐手焚香,细细品赏。我一届俗人,恐怕……”
桑榆之见她开始扯闲话,心里放心了些。但他也不勉强,只是上前开门:“我听说馆藏室还有很多上个世纪的旧刊物,原来还以为你会感兴趣。”
话音刚落,门把手便已经被人握住。
“什么刊物?”莫晚棠果然两眼放光。
“不是要沐手焚香吗?”他无奈地笑道。
“那……”莫晚棠最不兴激将,以牙还牙道,“那我可以红袖添香啊。”
有时,她自己都有点佩服这“不要脸”的信念感,趁着桑榆之迟疑的几秒钟,莫晚棠已经尾随走进了这神秘的馆藏室。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越州作为新文化运动的一个浪潮地,涌现出了许多热门的报刊杂志。除了她工作的老牌报社《越州日报》,还有当代文学巨擎许无有创办的《启明》杂志,但早已停刊。如果今日有幸得见,那倒是不虚此行。
莫晚棠心中的阴霾去了大半,不知不觉已经跟他上了二楼。老式楼梯逼仄狭窄,大家都得俯身前进,莫晚棠感觉自己快要撞到前面那位长腿男士的后腰。
她一紧张,差点踩空,吓得她赶忙拉住了桑榆之的衣角。
“小心。”是来自桑榆之的温馨提示。
“嗯。”她迅速撒手,接下来几乎屏息凝神,才能控制住不去撞他。
二楼别有洞天,一间间的收藏室分门别类,趁着桑榆之拿画的功夫,莫晚棠逛到了期刊室。
灯光照耀下,一整面展示墙折射着岁月留痕的不朽。她几乎是怀揣虔诚之心“顶礼膜拜”。
从《越州日报》到《新青年报》,从《启明》到《观潮评》……简直是所有新闻工作者的心之所向。
莫晚棠参观了一会儿,忽然瞥见角落里的镜框中有一张泛黄的报纸版面,记载着越州大学文学系落成,旁边还有一些当时学生的照片,两个熟悉的人影忽然引入眼帘。